萧恕一时沉默,赵盼儿从钱塘到华亭,再到东京这一路走来受到了很多磨难,她的心气也被磨没了。
如果想要那个闪闪发光的赵盼儿回来,恐怕就只能下狠药了。
“然后呢,你就准备回钱塘了是吗?”
“不然呢,我还能去哪里?!”
赵盼儿倔强的抬着脑袋看萧恕,那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萧恕瞧见赵盼儿准备拉起孙三娘几人要走,便直接大声的质问道。
“甘心吗?被人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赶出东京,你甘心吗?”
萧恕的这几句诛心之言,让在一旁但是青鸟都觉得有些残忍了。
“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只要你赵盼儿做了决定的事,就绝对不会后悔吗?”
“你不是经常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吗?你看看你自己,受一点挫折就失魂落魄了,我真是高看你了。”
萧恕为了激怒赵盼儿也是拼了命的把自己能想到的狠话全部说了一遍。
赵盼儿闻言,原本迈出去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萧恕,你别激我!”
萧恕看到这一幕,心中反而高兴,这说明自己的激将法有用了,于是他就乘胜追击道: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人丢出东京的。”
“我就问你,赵盼儿你甘心吗?”
激完了赵盼儿不说,萧恕又开始对着孙三娘二人开始输出:
“还有你们,一个个不远万里跑到东京来,结果什么公道都没讨回,就要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你们真的甘心吗?”
孙三娘看了一眼赵盼儿,然后站出来说道:
“我不甘心,我已经被休了,难道回去看那对奸夫淫妇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既然那些厢吏只是恐吓我们一下,那我们就更应该留在东京,日后再想法子对付欧阳旭!”
而宋引章看三娘这么一说,如果自己回钱塘的话恐怕就只能一辈子当个乐籍女子了,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我也不甘心!我想成为张好好那样,做个打马走御街,让柳工部替我填词,让老百姓都抢着在我楼下听曲子的东京娘子!”
赵盼儿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妹,然后低下头沉思,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
她赵盼儿何其骄傲,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留在东京!”
赵盼儿将自己凌乱的秀发重新挽起,露出一个坚定的神情。
萧恕心中满意,这才是他所认识的赵盼儿才对。
······
“既然如此,那我捎你们一段,把你们送进东京城里吧。”
萧恕看了一下几人的样子,便让青鸟去前面把马车叫过来。
“我们这样太脏了,等会儿会弄脏了你的马车。”
赵盼儿虽然尽量将自己收拾的整齐了,可是身上的衣物却还是脏的。
萧恕将赵盼儿三人扶上马车,然后才说道,
“无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恕的马车突然离开自然引起了朱秋叶的注意,她便让下人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听到回来的下人汇报后,知道自家儿子竟然在路边拉上了三个流民女子,朱秋叶便生气了。
她直接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便下车朝着萧恕的那里怒气冲冲的走过去。
而朱秋叶所坐的马车为头车,她停下后,后面的马车也紧接着停下了。
“咦,怎么回事?“
萧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便好奇的探了个脑袋出去看。
可是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了朱秋叶朝着自己这边直奔而来,便连忙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赵盼儿瞧见萧恕异常的举动,便纳闷的问道: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何事?”
“没事,你们等一下不用说话,交给我来解决。”
赵盼儿听到萧恕的话后,原本正想问为什么,马车的帘子却突然被人拉开了。
“娘,我下去给你解释。”
萧恕不给朱秋叶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朱秋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瞄了一眼马车内,她就瞧见三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其实是这样的,她们是我在钱塘认识的朋友···”
萧恕将自己认识赵盼儿的经过告诉了朱秋叶,但是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却是一字未提。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进了东京城后,马上随便找一个地方把他们放下!”
朱秋叶说了自己的要求,这也是她的底线。
不过这时,她看到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女人,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哦?”
朱秋叶心里闪过一丝好奇,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夫人好。”
赵盼儿挽手半蹲,对朱秋叶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等进了城之后我们自会离开,不会对夫人和萧公子造成任何影响的。”
“如此最好。”
朱秋叶放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她不想自家儿子跟这种女人有过多的接触。
虽然萧恕仅仅只是萧钦言的五儿子,但是以后他的娘子,至少也得是名门闺秀的。
可不是街上随随便便一个女子,都能够踏进他萧家的大门。
······
“我不是让你待在马车上吗?”
等到朱秋叶走后,萧恕便问赵盼儿为什么要下来。
赵盼儿笑了一下,“我不能让你帮我,还要被责骂。”
马车经过东京城门的时候原本要经过详细检查,但是朱秋叶拿出了萧钦言的令牌,便畅行无阻的通过了,连检查都不用。
“好了,你就在这里把我们放下来吧。”
进了城门之后,赵盼儿便要萧恕将她们三个人在路边放下,这也是他们开始就说好的。
“你看看你额头上还有伤口,我还是先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萧恕看了一下几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口,便让车夫找了个最近的医馆。
“酒杀伤口会有点疼,忍着点。”
萧恕看着医馆的大夫用棉球沾了点酒,就朝着赵盼儿额头上的伤口擦拭去。
“嘶。”
赵盼儿纵使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也害怕痛。
萧恕见赵盼儿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就制止了那个大夫:
“大夫,我来吧。”
那个老头子大夫瞧了一眼萧恕,衣着华丽,家境应该很好,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衣着破烂。
“现在的小年轻玩的可真花。”
大夫将自己手里的棉球放下,内心吐槽了一句,就去处理医馆的其他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