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魔王发起狂性,便如那挣脱牢笼的猛虎,扯断枷锁的虬龙,离恨枪携天倾之势,轰然砸落头顶。
恍惚间,敖兴又想起当日被劈断兵器的一幕。
大喝道:“今时吾已不同往日也!”
于是再次横架金锋抵敌。
铛——
一声震响,若晴天霹雳,盖过三军呐喊。
场中数十员雷将、并天蓬元帅、广目天王等,皆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却见蛟魔王一枪压下,敖兴轻松遮架住,又使个灵蛇搏兔的解数,以守代攻,出其不意。
果然逼的蛟魔王手脚一时慌乱。
有道是“高手之争,争在一线”,小小的破绽总能被他们无限的放大。
敖兴一杆金锋覆水枪,刁钻狠辣,攒、刺、打、挑,各路枪法精华尽被熔炼于一炉,往往一招之中又藏一招。
细细绵绵,若金风细雨,绵密且无穷无尽。
蛟魔王一时不察,竟落入敖兴节奏,气势逐渐倾颓,变的守多攻少。
这番斗法腾云,正是:天雷震响,五电生威。
天雷震响,枪枪碰撞谁堪挡;五电生威,招招骇险无人敌。
狼烟煞气射天宫,愁云惨雾漫地府。
昔时枪下抵敌,今日阵上显威,直杀的天昏地暗诸神怕,日月无光万仙惊。
二人一同修成“擎天托地”的神通,耐力无限,自中午战至夜间,又自夜间打到白天,来来往往,斗过四五百回合,仍无一丝疲惫气喘。
却不知报信的天兵,奔奔走走,已向灵霄宝殿回复三次。
殿上群臣,初时只当他顶多力气大些,决计不会是蛟魔王的对手。
谁知太子这般悍勇,斗的旗鼓相当不说,甚至隐隐有压覆魔王之势。
一众大小武官不禁齐齐陷入沉默,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拘是人是货,就怕对比。
三十六员雷将隶属天庭雷部,乃雷部高端战力,在场之中,单打独斗能胜过他们的都少有,遑论是三十六个围攻一个?
蛟魔王击败诸雷将,并天蓬元帅、广目天王等众,堵着西天门打天庭的脸,试问天下妖王,谁有这般本事与胆量?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魔王,却被西海小太子压制。
正是“吕布未杀一员悍将,天下却尽服吕布之勇。”
玉皇大帝欣喜地直点头,暗道“麾下又多一员猛将”。
诸神则或心惊、或诧异、或不服,各色目光扫向四海龙王。
面对着大众的眼神,敖广等四兄弟再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此刻腰杆都不自觉挺直起来。
水德星君对着敖闰赞道:“你这老龙倒是生个好种,今日一过,只怕敖兴要三界闻名矣。”
“都是托陛下洪福,星君关照,小龙不敢居功。”敖闰一张老脸,笑的合不拢嘴,只觉多年来在天庭积压下的郁气,都随着敖兴这一战,一股脑的烟消云散。
当中有东海龙王敖广,扯住敖闰衣角道:“贤弟,兴儿是我看着长大,早知道他是个成器的模样。现在其又是西海的储君,储君岂能无后?
为兄家中恰有一外甥女歆瑶公主,生的如花似玉,国色天香,正好能同兴儿配个姻亲哩。”
敖闰闻言,心头略微一动,皇家就是有这个规矩,如若无后,万一出点问题,随你南征北战的大臣将领立马群龙无首,丧失主心骨。
多年一起打拼的基业付诸东流不说,搞不好臣子之间还要兵戎相见,为争产业论个长短。
可如果有后的话,大家直接拥立新君,又能重新凝聚成一块。
是以,皇室一直对子嗣比较看重。
算一算,敖兴已然一千两百多岁,也该到了成家的时候。
不由问道:“大哥,你说的歆瑶公主到底是谁家的龙女?”
敖广抚须道:“是你嫂子的哥哥,南瞻部洲鄱阳湖龙王之女,因自小生的美貌,求取之人都要踏破他家门槛哩。”
“若果真如此,倒是能安排他们见一见。”
敖广一听,霎时不悦:“贤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等说好之后定个亲就是,何必这么多劳烦?”
敖闰却苦笑着摇摇头,表情颇显无奈,“大哥有所不知,兴儿在西海有个诨号,‘黑杀太子,百无禁忌’。
他做事从不讲什么规矩,连我有时候都管不住他哩。”
好家伙,敖广这才怒火消熄,毕竟连亲爹都管不住,他这个当大伯的就更别说了。
“那见见就见见吧,不过我保证兴儿只要看见,婚事必成。”
旁边南海龙王敖钦闻说,不禁疑惑:“必成?真有这样美貌?”
“婚姻大事,我还能骗你们?”敖广翻个白眼,对他的不信任非常不满。
北海龙王敖顺这时插话道:“大哥,我家孩儿至今也未婚配,你有外甥女怎不早说?”
敖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家那几个纨绔,配得上我外甥女的国色天香吗?”
“你你你二哥,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敖顺转向南海龙王,指着敖广告起状来。
话说黑杀太子,阵前斗的凶险万分,完全不知道背后又被父王叔伯安排着打完要去相亲。
此刻他压制着蛟魔王,两道身影起起落落,叮叮梆梆,自二重天境逐渐逼向西天门。
原来蛟魔王见难分胜负,又有漫天的诸神围堵,心中开始焦灼。
有心放神雷炸他个人仰马翻,岂料“寒焱神雷”炼制不易,他多年积攒,也只炼成五十来颗。
出门时带了十多颗,对付虾兵蟹将时撒了一把,到天庭被天兵天将围攻时又撒了一把,眼下已经无雷可用。
本来凭借武艺,自觉也能杀穿天庭三十三重天宫,谁知半道跳出个敖兴,竟跟他斗的旗鼓相当。
战况由此陷入拉锯,再打其实已经没啥意思。
魔王不禁心生退意,边打边往西天门挪动,待瞧见远处一道金光灼灼的门户,顿时间大喝一声,奋起离恨枪捅刺过来。
敖兴见他凭白喊一嗓子,以为要发雷火,当即扯步一遁,飞进云中,借着漫漫天浓云惨雾,隐没身形。
谁知这正中魔王下怀,见他退走,立马抽身飞向西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