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向叔叔……”
任盈盈都看懵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绿竹翁道:
“竹翁,快拿金疮药来!”
“无须!”
却不想,出声阻止的,反而是向问天。
他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半跪在地上,一手抱着自己的断臂,还顺带将粘连的皮肉撕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向问天不愧自己的江湖诨号“天王老子”,和左冷禅一样,皆具备独有的枭雄潜质。
不然也不会在原著当中,最后接过任我行的衣钵,继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了。
他眼中的不屑与质疑完全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畏与郑重。
“圣姑无须多此一举,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向问天看向表情平淡的李云歌,以躬身代替抱拳。
嘴角的血液还在喷涌,但他就跟没有知觉一般,道:
“感谢李公子手下留情!
还请公子恕罪在下方才冒犯,是我向问天有眼无珠,看人低了!
圣姑能有李公子这样的知己,是我日月神教的荣幸!
既然如此,解救任教主一事,我就不班门弄斧,越俎代庖了,皆听圣姑与李公子安排!”
哪怕李云歌表现出来的,只是寻常宗师的真气强度。
但向问天哪还不知道,人家是顾忌圣姑在此,手下留情了啊!
并且刚才对方口中,自己还视作低级笑话的陈词,向问天也一并信了!
巅峰大宗师!
主动散功!
以求自我满意的武道巅峰!
这是何等旷古绝伦,惊才艳艳的大气魄啊!
这么看来。
的确是自己狗眼看人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假想别人也做不到!
以己度人了!
既然是这样一位惊世人杰。
说圣姑与之有染,是日月神教的荣幸,又有何不对呢!
“云大哥……”
听向问天这样说,任盈盈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我见犹怜,乞求般的看向李云歌。
“把金疮药带上,你走吧。”
李云歌淡淡道。
有任盈盈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干掉向问天。
而且等自己离开大宋国之后,这位也能够成为任我行的助力。
即便他的武功,肯定回不到从前了,经脉与气海的大伤,没个几年休养,和半废之人无异。
可李云歌担心的,不是日月神教缺乏战力。
而是老任那脾性,再加之被关这么多年的偏激,说不定就要使出些昏招,将日月神教给玩崩了。
向问天作为原著当中,少有的清醒之人。
还跟任我行有比较深重的关系,应该还是能够,在任我行使出昏招的时候,与任盈盈一起,让他不至于那么昏聩到底。
等到自己回归大宋国,不再需要任我行的时候。
便宜老丈人要是还不开眼,依旧暴戾恣睢,胡作非为,不为所用,那自己便将向问天和他,一并打包给左冷禅他们刷战绩了吧。
“这便走!”
向问天捂着断臂,颤颤巍巍的起身,咬牙忍痛道:
“不过金疮药就不用了,谢过李公子不杀之恩,向问天说过了,皆是我咎由自取!哪怕死在路上,也怨不得其他任何人!圣姑也不要介怀李公子!”
说罢,他便摇摇晃晃的转身而去,留下淅沥沥的一地血迹。
任盈盈叫了两声,却根本没见向问天回头,只得一路目送他,走出了竹林。
“云大哥……向叔叔也是害怕我被哄骗,你怎地下手这么重啊……”
任盈盈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李云歌。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要不是你在这,那他爆的就不是一条手臂了。
李云歌如此心想。
面上却顾忌任盈盈的感情,也不管她信不信,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已散功多日,体内还有暗伤囤积,不好判断他的强弱,见他突然杀过来,便稍微使了些力气还击。”
言下之意便是。
我哪知道他有多强啊。
一言不合就动手,还以为多厉害呢。
本能还了一掌,用以防卫,你也不能怪我不是?
话虽如此说。
但李云歌也是知晓,自己这种行为,是有可能让任盈盈心生芥蒂,从而不便于自己深入攻略的。
不过若遇事便退让,忍气吞声,连稍加惩戒都不做。
那自己这个反派,当的多没意思啊。
也不能单纯为了攻略某人,丢失了自己的心气不是。
得不偿失的。
“云大哥还有暗伤在身?”
“当然,巅峰大宗师散功,不会像盈盈想的那样平静轻松吗。”
“不,我只是在担心云大哥而已。”
任盈盈眉目低垂,似幽似怨,不知在想什么。
“盈盈是在怪我吗?”
李云歌轻抚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没有……”
任盈盈摇头,拽着李云歌的衣袖,微微嘟嘴,道:
“只是没想到,云大哥下手会这么重,不过也如同向叔叔所说,怪不得你,只是我……唉……”
李云歌缓缓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搂背,一手轻抚她的后脑,道:
“盈盈莫恼,我此行回来,便是专程来见你的,正如你送我的那架古琴‘有所思’,我又何尝不是有所思呢,我们择日,便动身去救你爹爹吧。”
虽然刚才心气在那,不打爆向问天拍来的那条手,都说不过去。
但事后,用甜言蜜语,挽回一下自己的攻略度,也是有必要的。
两者并不冲突。
果然。
言语加肢体的双重安抚,任盈盈听在耳中,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她本就是敢爱敢恨的性格,说是具备半个恋爱脑,也不为过。
不然原著当中,也不会区区一旬时间,便爱上令狐冲了。
两人还是未曾丝毫肌肤相触,甚至没有真正目睹过对方的容颜的情况下,她都会为令狐冲的辞别而泪洒琴弦。
又遑论拥有上帝视角和飞仙领域加持的李云歌呢。
即便飞仙领域已经用不了了,可种子却早已种下。
任盈盈没有丝毫挣扎,就这样将螓首,枕入他的肩头,道:
“云大哥还说‘有所思’呢,我都没有见你带在身上。”
李云歌一听这幽怨的话,便心知问题不大,苦笑道:
“被乌乌带走了,她非要,我拗不过她。”
“乌乌?”
任盈盈抬起脑袋,目光盈盈,道:
“对了,乌乌妹妹呢?怎么没看到。”
“她走了。”
李云歌故作叹惋道:
“小孩子总是恋家的,况且我成天在外面跑,餐风露宿,如今又散功跌落境界,带上她也的确不大方便。”
“这么说……云大哥接下来,都是我的喽?”
任盈盈希冀道。
“盈盈想要,我便会给,我的所有,都能是盈盈的。”
李云歌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