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列黄皮狗军装领路,后面一个,看样子还是个军官。
武师被拦住去路,日军士兵拿枪的姿势蠢蠢欲动,怎么看都是威胁。
宫羽田走了出来,和那个军官相对站立。
马三颤颤巍巍地起身,惊喜道:“上野大佐!你终于”
话音未落,场面突变。
马三还没说出最后一句话,就被身形暴走的宫羽田一记劈掌,狠狠地砸在后颈。
“咔嚓!”一声,良迪缩了缩脖子。
马三直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上野见状,大吠一声“八嘎”,小兵瞬间举枪,十几把都在瞄准宫羽田。
因为这个老人,现在距离他们的大佐阁下不到半米。
上野仿佛在跟暮狮对视,冷汗直冒。
他感觉自己现在要是下令出声,恐怕下一刻会遭遇不可名状的攻击。
宫羽田身后的二十余名武师也是全部压身上前,一一顶住小兵的枪口。
宫二和良迪也早早来到了院子里,良迪左手鸡腿还在,右手手指微动,蓄势待发。
宫羽田气势吓人,死死盯住上野,略显沙哑的嗓音,低沉说道:“这是我宫家的家事!外人切勿插手!”
上野本能地想拉扯话题,可是却不敢多说,马三已死,既定事实。
只能暂时撤退,再想办法,用蹩脚的国语说道:
“宫会长,不要激动,我只是来看看马三是怎么惹怒您的。跟他不熟,既然你们在处理家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鞠躬倒是很标准,起身让士兵撤退,临走时又说了两句。
“宫会长要注意身体,中华武士会可是一直需要一位会长的。”
上野又看到正在丢鸡骨头的良迪,出声嘲讽道:“耿良辰?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就出了宫家。
宫二好奇问道:“他认识你?”
良迪撇撇嘴,说道:“可能我的威名在日本,就是他们日夜跪拜的祖宗,能不认识我?”
宫二无语。
宫羽田身子沉重地回到大厅坐下,今日发生这么多事,对他这个岁数的老人,打击还是挺严重的。
环顾四周,缓缓出声:“我之前已经办过引退仪式,中华武士会会长这个位置,你们谁能接的住?”
无人出声,马三虽然是个汉奸,但是其得传武艺、声望,还是宫羽田之下的首位。
之前的马三都还要慎重考察,现在更没有人敢说话了。
“我来接!”
良迪霸气说道。
宫羽田无视,继续说:“我过几天就走,精武会请我过去,在佛山金楼再办一次引退仪式。”
见众人不语,又说道:“北方武师南下传艺,两广国术馆也蒸蒸日上。但是,南北武术始终没有融合。这次我想南下,看看能不能将南拳北传!”
宫老爷子引退前所做的事,也是为国为民,众武师、弟子惭愧不已。
“行了,下去吧!”
等众人走后,宫二和良迪留下。
宫二关心地说道:“爹,此次去佛山,你要带谁去?”
马三已经无了,北方武师没人跟着宫羽田去佛山上露面,恐怕中华武士会会长会在南方武师选出。
宫羽田也是忧心忡忡。
宫羽田抬头认真盯着良迪,思考良久。
随即拿起桌上的饼,对良迪说道:“你若是能掰开我手中的饼,我带你去佛山,还教你八卦掌、形意拳的真传!”
良迪微微一笑,问了一句:“这块饼在宫会长眼里,是什么?”
宫羽田缓缓出声道:“这是个屁!你不敢动手就滚蛋!”
良迪有些尴尬,但神情逐渐严肃地说道:
“宫会长,你想找个人南拳北传。却只盯着中华武术界!武人,有些人连枪都不会拿,难道你让他们去战场上拿拳头抵抗侵略的敌人吗?”
宫羽田神情不变,反驳道:
“南拳北传是一种精神,当中华武术界一统,这便是我们国家一统的第一步!若是武林中连派别都分的一清二楚。那这分分裂裂的国家,又怎么能统合起来呢?!”
良迪平静回应:
“宫会长,你想得太简单了,先不说有没有人能接下、守住这个班子!就国民政府、各方势力,谁不想插手这件事?还有环伺的侵略者,他们现在就控制着伪满!侵占资源、掠夺土地、蓄国养兵。几年了?宫会长以为,他们只会保持现在这样吗?”
宫羽田紧紧皱眉。
良迪再说:“现在平津周围日军兵力越来越多,上海、广东各地都是虎视眈眈,战争最多明年就会打响,等您选出中华武术界的领头人之后,又有谁还在意?”
宫羽田瘫坐在椅子上,他年事已高,今天的事,实在令他疲惫,不过还是问出心中所想:
“你是怎么知道明年日本人就会开战?”
良迪面无表情,说道:“九一八和近年来的事件都发生了,下一次还远吗?”
见宫羽田沉默不语,良迪又说道:“宫会长,你所想之事会成功的,只不过不是这种方式。我来宫家一为学艺、二为散心。现在艺学了一半,心中也平定了,耿良辰正式告辞!”
又对宫二说道:“帮我备匹好马,我走了!”
宫二还在为一个引退仪式,其后的多重含义所震惊,反应过来,宫羽田挥手让她去准备。
良迪出门揣好宫二给的地图,这次不怕迷路了。
正准备上马狂奔时,宫二喊住他:“你还会来吗?”
良迪笑着回应道:“放心,我一定会来的,不把你抱回家,我良心都过不去!”
宫二并没有其他神色,只是呆呆地看着良迪。
唉,他就是受不了这个眼神,从怀中空间里取出几箱酒,摆在地上,说道:
“慢慢喝,别喝坏了身子,酒虽然够你一辈子的,但你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不等宫二的反应,直接跃上马,疾驰而去。
宫二让下人把酒搬回去。看着背影逐渐消失,收回眼神,回到大厅里。
看着平日里精神、威武的身躯,现在竟然有些伛偻。
宫二上前扶住起身的宫羽田,关心问道:“爹,你没事吧。”
宫羽田摇摇头,摆摆手,轻声说道:“我还是会去佛山,但是等我走后,你就去天津吧。”
宫二疑惑问道:“我去天津做什么?”
宫羽田说道:“耿良辰虽然性子顽劣,但是他有爱国之心,又看重情义,我了解他在天津做的事。”
宫二认真听着,这可能有关她的身家大事,怎能不听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