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说完这句话,仔细观察着沈焕之的表情。
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恐的神色,不由得心生疑惑,一般人听到这儿早就已经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了。没想到沈焕之听完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由得让顾千帆好奇起沈焕之的身份。
沈涣之顾千帆说完笑了笑,笑的如同四月春风般温柔。
“客官好见识,这的确是贡品桃子做的酒。”
“掌柜好胆量,这样的东西居然敢拿出来卖。”
两个人都笑着看着对方,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千帆才率先开口问道,“掌柜的……不怕?”
“怕什么?”
“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官府,到时候掌柜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客官不会的。&nbp;”
“奥?”
“客官说的没错,贡品的桃子一般人自然是用不得的,京城当中除了皇族贵胄之外无人敢享用,只是四五十年前我的亲戚恰好有机会可以品尝烟霞映月,这种桃子生在金陵,每年只有一个月的品尝期,所以在将熟未熟之际就会被摘下,送进京城,而那个时候我亲戚正好给朝廷办成了一件大事,皇上很高兴就来一些烟霞映月的树苗送给了亲戚,恰好亲戚家也在江南,那些树生长的很快,已经形成了一大片桃林,可家中人丁单薄,吃不完这么多,这烟霞映月,又是贡品,不能随意送人,所以就把那些吃不完的桃子酿成了酒,年年埋在底下又送了我几坛。”
听完沈焕之的话,顾千帆开始回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掌柜的姓沈?”
沈焕之点了点头。
“江南沈家?”
沈焕之笑了笑只说,“客官满意就好,我先退下了,告辞。”
沈焕之说完转身离开了。
碧落震惊的看着顾千帆小声问道,“王爷江南沈家是不是天下最富有的那个沈家?”
“嗯,四五十年前父皇组织船队出海宣扬国威,但是因为手下没有熟悉的人所以就请了沈家商船随行,那个时候沈家已经是巨富了,之后船队平安归来,父皇一高兴就赐了他们这个特殊的赏赐,你马上去查查这人是沈家的哪一房。”
“是。”
碧落点头答应了下来,看着顾千帆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问道,“王爷,您为什么专门跑到飘香楼来?就算是沈家的人在这儿,可咱们一向跟沈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至于专门跑过来呀……”
顾千帆淡淡的撇了一眼碧落,“我瞧着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不如回京城陪母妃说说话?”
碧落赶紧闭上嘴,扶着顾千帆离开了飘香楼。
等两个人离开之后,管事的赶紧来到了沈焕之面前问道,“掌柜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需不需要我去调查一下?”
沈焕之给自己倒了杯茶,“识得烟霞映月的人,除了咱们家就是京城的那几位了,京城的那几位甚少离开皇宫,只有那一位,如今云游在外,而且年纪相貌都对得上,于叔,这还需要查吗?”
管事的一愣。
“掌柜的,你的意思是,这位是摄……”
沈焕之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微微一笑说道,“嘘,别吵着其他客人。”
管事的赶紧捂住嘴转头看了看,发现没人留意自己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那他今天怎么突然来咱们店里了?”
“嗯……谁知道呢?”
沈焕之拿起账本随意的翻看着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管事的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咱们要跟本家知会一声吗?”
“呵,于叔你别紧张,他不过是来咱们店里的客人吧,认他是什么身份见了咱们的店就是咱们的客人,只要不闹出事情来,就跟咱们没关系,你又忘了我爹常说的那句话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归然不动。”
管事的见沈涣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自己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说的也是,不过就是来咱们店里吃了顿饭……”
说完,冲着沈焕之行了一礼,“掌柜的教训的是,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那我这就去忙了。”
沈焕之点了点头,管事的转身吐出了一口浊气,又挂上了和蔼的笑容离开了。
而白芷这边还没有回村,林氏好不容易来到镇上说要置办一些东西,所以白芷就陪着她在镇上乱转,顺便她又给周寡妇买了一麻袋黄豆。
个人一直逛到下午这才拿着一大堆东西搭上了回村的牛车,林氏拿出帕子来。先给白芷擦了擦挂在额头上的汗,自己又擦了擦才说道,“大丫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让你陪我在这里转了一天。”
白芷笑笑,“嫂子你太客气了,分明是我拉着你来镇上的。”
“哎,咱们都是邻居,这俗话说得好嘛,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你们家那些人……算了,不说了。”
林氏想起今天的白文奎被打到血肉模糊的事情就有些反胃,赶紧用手扇了扇风说道,“这天儿越发热起来了,还有两天就是谷雨了,这地里呀,也该忙活起来了,你林大哥谷雨之后,白天就整日待在地里,我正好有空闲,你若是有事,可以把敛哥儿跟芍药儿送到我这儿啊,正好陪我解解闷。”
白芷笑了笑,“我怕他们两个孩子见天的闹,吵着嫂子。”
“孩子嘛,活泼一些最可爱了,更何况他们两个都乖巧懂事,讨人喜欢,我怎么会怕他们吵呢?”
白芷笑了笑,“那就谢谢嫂子了。”
“嗨,客气什么。”
两个人一直聊到回村里,白芷帮着林氏把东西拿下来,刚才回家给两个孩子做了晚饭,晚饭之后自己又去林家借了个小推车,把那一麻袋的黄豆送到了周寡妇家。
白芷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是顺着磨豆子的声音摸到了后院。
刚一到后院就看见周秀兰正乖巧的站在石磨旁,往石磨里夹着豆子,周寡妇的转动着石磨,雪白的豆浆流到了木桶里。
两个人全神贯注地磨着豆浆,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芷来了,直到白芷走到了石磨前,周寡妇才看到白芷,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汗问道,“大丫头,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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