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材高大,虽然年纪轻轻,长得极为英俊,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态,反而配上一身白衣白甲显得愈发英姿飒爽。他并没有回答灰衣之人怒气冲冲的问话,而是迅速伸手点了项宁身上的几处大穴,暂时控制了项宁的伤势。
灰衣人见来者对自己爱理不理,虽然心下怒气难消,却也知道帝都藏龙卧虎,对方功力不俗,身份怕是不低,更何况据他所知,能够身穿白甲的军队在整个大楚只有一支,成员都是世家子弟或是军阁从民间选拔的精英,自己并不可轻易与这些人起冲突。
只能按下怒气,拱手说道:“这位将军,此人杀死我幽燕军的公子,还望兄台将他交给我们处理,我幽燕军必会感激不尽。”
“哼,幽燕军,好大的口气。是谁给你们胆子打伤帝国郡王,又是谁给你们胆子能够擅自处理帝国的王爷,安忠嗣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来人语气不善,并不掩饰自己对于幽燕军大帅的不屑之意,抬起头来盯着灰衣人质问道。
灰衣人眼见对方抬头,见到对方的相貌,当下一惊,语气变得更加客气,道:“竟然是大将军,在下不知,言语冒犯,还请恕罪。只是他杀死了我家的公子,还请将他交给我们幽燕军,我们自会将他交给刑部处置。”
来人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他的身份却是极为尊崇。不但是世家子弟,更是战功赫赫,年纪轻轻便被皇帝亲自封为大将军之位,更是成为帝国第一强军申息之师的统帅。他便是被称为“北方之枪”的冉杰。
“此事就不劳严庄先生了,小王爷我会带回去。”冉杰一口道出了灰衣人的身份,却是幽燕节度使府的长史,乃是安忠嗣的第一幕僚。
“此事恐怕不妥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杀死我家公子,只怕还是应该交给刑部处置吧。”被称为严先生的人在语气上并不因为冉杰而有丝毫退让,依然坚持要将项宁交给刑部。
“哼,事情的经过想必严庄先生知道,谁是谁非且不说。此事本将定会禀告圣上,交由宗正寺和圣上裁决。严先生还是将你家公子带回,早日入土为安吧。”冉杰继续说道,更是丝毫不让。
此时,站立马蹄声响,一众白衣骑士骑马而来,驻马在冉杰的身后与幽燕军的人遥遥对立。严先生见再无余地,只得作罢,“如此,在下告退,只是,回去之后在下自会如实禀告我家大帅。”
“严先生还请自便。”冉杰已经低下头,再也不看幽燕军的人。代表军阁的皇族世家和平民将领与幽燕军这些皇帝为了抑制世家而提拔的胡族将领是互相看不惯,自然不屑于再多言。
灰衣人严庄当下便不在多言,挥手示意手下抬起安生志的尸体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地拼杀后的狼藉。
此时冉杰再次抬起头来望着离去的灰衣人和幽燕军大汉,眼神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对方的武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济,这人的武功竟然连自己的看不出深浅。安忠嗣,你的手下如此厉害,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大家,是陛下不知道的。
蓦然惊觉怀中的孩子昏睡了过去,冉杰不由暗骂自己疏忽,竟然差点忘了怀中的孩子受了重伤,微微叹了口气,抱着项宁翻身上了手下牵来的战马,向宁王府驰去。
昏黄的傍晚,淡淡的花香透过窗子,飘进堂内,项宁终究还是醒了过来,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倩影,熟悉而亲切。姐姐,项芷香,脑中闪过这个身体对女子的深刻记忆。
“我。”项宁终究还是喊出了口,“姐姐。”想要挣扎着下床。
倩影转回了身,项宁却已经注意到女子转身前偷偷抹泪的动作,她慌忙跑了过来,阻止想要挣扎下床的项宁,硬是扶着全身无力的项宁躺了下去。
项宁此时才看清项芷香的相貌,倾世的容颜上眉目如画,雪白的肌肤微微透着红润,说不出的明艳动人,这就是自己的姐姐,一个美丽娇柔的女子,一个将要和亲吐蕃的柔弱女子。
“太平儿,你,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昏睡的时候,姐姐是有多着急。”说着说着,已经潸然泪下,“你,你这傻孩子,为何这么傻,你不该去打安生志的,你可知道,你杀了他惹下了多大的祸事,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好惹的。”
项芷香渐渐的哭出了声来,更是紧紧抱住了项宁,项宁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项芷香,他倒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想要安慰眼前的这个姐姐,这个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
项宁躺在床上,想起了事情,以前的他为了给女友报仇而不怕死,可是现在他多了一个姐姐,有了牵挂,所以他要活下来,而且还要活得很好。
可杀人之罪,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重罪吧?更何况自己杀死的还是节度使的公子;想到自己杀掉的安生志,项宁无奈的苦笑了下,刚刚穿越便得罪了一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只怕没人有自己这么倒霉了吧。
“姐姐,没事的,我说过永远都要保护姐姐。”项宁安慰着女子,忽然想起了那个救自己的青年将军,“姐姐,是谁救了我?”
“啊,是,是冉杰大哥救了你,他是申息军的将军,这几天他时常来看你,可你总是不醒。”项芷香答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骄傲。
“申息军!”项宁喃喃自语了起来,这支侍奉皇帝的近卫骑军,人数不过千人,可是却有着天下第一强兵的称号,一百五十年来未曾一败,在大秦百姓心里,他们就是神话。
“那是姐姐的心上人吧!”项宁从原来的记忆中还找出了一丝有趣的东西。
“不,不要再说了,我,我和他不可能了。”项芷香的声音极为低落,他已经被皇帝下旨和亲,今冬便要去那苦难之地了,只怕再也不能回到中州,回到长安,见到心中的他了。
“呀,弟弟你睡了这么多天,锇了吧,姐姐去拿些东西给你吃。”项芷香岔开了话头,说罢已经起身离去。
夜晚已经来到,屋内的在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项宁望着帐顶,感到从没有过的疲累,显然身体还没有从厮杀的消耗和重伤中恢复,项宁闭上了眼睛。
显赫的出身又有何用?身为长子的爷爷终究要让掉自己的太子之位,选择终身镇守西域;惊才艳艳却得不到施展,只能困守长安饮酒度日,以致郁郁病死。爷爷一死更是以代管为由削掉了宁王府的私军。脑中的记忆让项宁知道宫中的那位对宁王一系的忌惮和怀疑。更是少有管项芷香姐弟,否则又怎会下旨将项芷香和亲吐蕃,而安生志敢于如此嚣张的对待自己这位郡王。
此时,项宁的心中对于实力有着从未有过的渴望,然而这次的危机,自己又应该如何才能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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