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人千万不要推辞,是我没有看管好这头没眼力见的畜生,这才让您受伤的,这治伤的事情自然要由本官来负责了。”项宁所说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令万贵根本就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但他看到项宁脸上那抹邪邪的笑意之时,万贵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没有按好心。
“大人,我的伤势真的没事,真的不用ng费您的疗伤药了。”饶是万贵平日乃是凶狠非常狡计百出之人,但今次碰到项宁藏在笑脸温语的软刀子,他却感觉到自己实在是有些应对乏策。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项宁自始至终都是笑脸温语,甚至连脸都没有红过一下,做下属的再看不顺眼这位上司,总不能当众翻脸不是。所以万贵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情况下,只能禁不住的往后缓缓后退了几步。
项宁看着渐渐变色的万贵,心中却是冷哼一声。他可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大圣大贤,对于那些摆明了阵仗与自己为敌之人,他报复起来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哼,敢让哥们没面子,那哥们就让你连面子里子都没有。”
“哗哗”项宁大不如飞的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万贵的手臂,令他再不能退得了半步。两旁原本扶着他的亲卫本想要上前阻止,但面对比他们高了不是一点半点的指挥使大人,却是实在没有胆子这样做。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这么多人在这里,你可别乱来啊!”万贵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上灿烂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在里面,他是有些真的怕了,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项宁手中那枚蓝色药丸之时,只觉得越看越是熟悉,心中越发的颤栗起来。
“万大人,你怕什么啊。咱们是自己人,我还能害你不成嘛!”项宁语气诚恳,抓着万贵的那只手臂越发的大力。万贵死命的挣扎,但他那五短身材又哪里挣脱的了项宁这练武之人的五指山。
“啊……”万贵粗声粗气的惊叫了一声,只因他的脚上被那如同小恶魔般的年轻人狠狠的踩了一脚,那一脚力道十足,有如一块重量十足的铁砣砸在了他的脚板之上。
惊叫的时候自然是要张嘴的,万贵嘴巴刚刚一张开,刚刚想要质问上一句半句的,却不想一颗东西扔进了他的嘴中,他顺势咕嘟一下就咽了进去。
这药丸小小的,还有些甜味,与他心中所想的特征越来越相似,万贵表情惊恐的问道,“你,你到底给我吃什么了啊?啊,痛,好痛,这是痛不……”
这时候项宁已经放开了万贵,他渐渐的感到身体之上有些不妥,全身上下许多的地方渐渐的生出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剧痛,脚上,摔伤的手臂,尤其是胸口被马头顶到的那几处肋骨,都在向身体的主人发出痛苦不堪的哀鸣和抱怨。
渐渐的,万贵的全身都开始颤抖,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就好像是中毒了一样。身边的亲卫想要去扶他,被他一下甩开。剧痛迅速的布满了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割他的皮肉,在刮他的骨头,令他有一种痛不欲生,想要快些给自己一刀的感觉。万贵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身体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忽然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疯狂的在地上扭动着,滚动着,看起来痛苦不堪。
亲卫们被他的狂乱给吓住了,赶忙想要再上去扶起他,可他滚动扭打的实在太厉害了,亲卫们根本就靠近不了他的身边。他们只能焦急的围在四周,寻找着任何的机会靠近他们的大人,想要制止他的疯狂。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现在疯狂的滚来滚去的万贵,傻子都知道他非常的不妥。
那些亲卫们不知道,可那些在一旁观看着事情发展的锦衣卫大员们,心中却是非常的敞亮。“这小子真的不简单,阴起人来这么狠。”在如此感叹的同时,这些一向宠辱不惊见惯了血腥和残酷的密探系统的一方大员,都不禁感到身上冷风飕飕的,有些人尤其是和万贵等人穿着同一条裤子的那些,更是对这年纪轻轻的指挥使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忌惮和惧怕。
他们都知道的是,万贵的确是中了毒,这种毒毒不死人,但中了的人可是比死还要难受。项宁给万贵吃下的,正是他用在徐明身上的痛不欲生丸,只要一道小小的伤口,一处小小的伤痕,就能够让人产生蚀骨的疼痛感。而且这种用于逼供的不二利器更加厉害的地方在于,就算你没有受伤,他也能够迷幻你的大脑,让你感觉到自己受伤,出现疼痛的感觉,这种痛感会在某一个时间爆发出来,逼得你发狂,让你在地上打滚啊,自己在疯乱中撞上自己之类的造成伤口,继而产生更大的痛苦。简单点说,这种丹药就是将你对疼痛的感知能力提升许多倍,让你在极度的疼痛中就范。虽然说痛到了某个极点也是会死人的,但自从这种丹药被鬼医发明出来以来,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让自己在疼痛中煎熬到死。
“啊呀,不好。”在万贵备受煎熬之时,项宁就仿佛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般,足足呆愣了不少时间,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惊叫的一声,急急忙忙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满怀歉意的慢悠悠道:“万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药了,我不好,我不好,怎么把痛不欲生丸给你吃下去了呢!不过不要紧,这药丸可是有解药的。”
项宁说的很大声,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的魏亭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心知这小子折腾万贵的花样肯定还没有完。因为他知道,痛不欲生丸确确实实是有解药的,不过这解药比起毒药本身来那就更加稀缺了。在锦衣卫,痛不欲生丸这种毒药因为比较歹毒,所以只有在遇到一些硬茬子的时候才会在经过千户以上的大员同意下得到使用,而针对它的解药更是只有掌握在镇抚使以上的大员手中。解药不但数量稀少,而且因为此药出自鬼医之手,鬼医虽然名义上保持着中立,但不代表他就不讨厌张轩松一派的锦衣卫腐朽之人,因此他发明的许多毒药的解药都之有魏亭一派的镇抚使手中才拥有。
而这也就注定了万贵今天倒霉了。此刻的他正在痛不欲生的疼痛的煎熬中只能通过不断的打滚扭动来抑制痛苦,却反而因剧烈的滚动造成伤势加重而全身痛苦越发剧烈。他看着假装无辜的项宁气定神闲的走过来的时候,眼神内充满了怨毒和愤恨。他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一方镇抚使的威严,早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对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项宁,万贵则在痛苦挣扎煎熬的深潭中与之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了。
不过当他清楚的听到项宁口中“解药”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仍是忍不住的亮了一下。他已经确定自己所中的毒药正是痛不欲生丸,关于解药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此刻自然之道自己还是有救的,不过在他看到项宁眼神之内的凶狠和戏谑之时,他就知道今天恐怕要被这恶毒的小子给折磨个透了。
“万大人,你别动啊,让我给你喂解药哦!”项宁对地上打着滚的万贵说着,但实际上,他却又以一种只有万贵和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道:“万大人,想要解药吗?只要你求饶,我就给你解药,否则,痛不欲生丸真的会让你痛不欲生哦,他的药性,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
对于这种毒药的药性,万贵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魏亭一派虽然把持住了不少毒药的解药,但却并没有控制毒药本身,所以这种毒药万贵的洛阳镇抚司也是有着不少的。他曾经发明过一种酷刑,就是在镇抚司的大牢内让那些被抓来的或是无辜或是罪有应得的犯人们,在服下这种毒药后再在他们身上施加凌迟之刑一道道的割出伤口来,而他自己就在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那些受刑的犯人们在那种痛苦不堪的煎熬中慢慢的死去。
他喜欢这种酷刑,却不代表他自己愿意在这种累死的酷刑折磨下死去。相反,万贵是一个非常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更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能够忍受任何屈辱的人。但现在要向一个他万分看不起和仇视的小子求饶,尤其是在这种大庭广众的情况下,一时间他还是万万无法下定决心的。
项宁蹲在地上看了他半天,将那长得就像武大郎穿越的万贵所有的仇恨神情、阴毒的眼神和咬紧牙关苦苦忍受的不屈一滴不漏的看在了眼里。他笑了,笑得有些灿烂,有些嚣张,只见他假装听到了什么,忽然凑近了些,脸上带着关心和紧张的神色问道,“啊,你说什么,哦,什么,万大人,你怎么能不吃药呢,这会让你疼死过去的。”
“什么,万夫人背着你和下属偷情,啊,你还忍了,因为那是张轩松大人的侄子,你不敢得罪那个姘夫。哦,所以大人你觉得活着没意思,你想要疼死算了。”项宁大声的说着,因为在嗓音中加了点点内功进去,所以不但那些站在门口的锦衣卫大员们听见了,就是在大门前的广场上列阵迎接的锦衣卫士们也有不少听见了。
“哈哈!”远远的牛刚大笑了一声,但随即被魏亭制止了接下去的话。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很多人的神情和眼神内透出了浓浓的嘲笑和鄙夷。因为项宁方才大声所宣布的事情确有其事,是流传在锦衣卫内的一件丑闻。
万贵的夫人长得确实国色天香,只是可惜万贵身材矮小,先天不足,满足不了他夫人,使得他国色天香的老婆极为怨愤。正巧张轩松的侄子是洛阳镇抚司的千户,乘机和他夫人搞在了一起,后来更是大摇大摆的成了一对公开的野鸳鸯。而万贵因为他的一切都是张轩松给他的,最终只能忍气吞声的硬是戴上了一顶大大高高的绿帽子,甚至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一无所知的平常样子。这丑闻传得极广,只是因为碍于当事人的权势,没有人敢在公开的情况下提起。如今项宁竟然将此丑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却是让很多人都想要看看万贵会有什么反应。
只可惜万贵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在地上打滚,忍受着发自身心越来越严重的疼痛感。除了眼睛内的怨毒和恨意更浓之外,他不能作出任何的表现来。
这时,项宁却是站了起来,假意要离开,“万大人,这,你不想吃解药,我也不能逼你吃啊,唉算了,等你想吃的时候跟我说啊,你还要忍受三个时辰的痛苦呢!”
项宁说了这么多,自然不是废话,而是用一句句的话打破万贵的心理防线,让他掉入自己更深的陷阱中。
这些话似乎起了效果,现在的万贵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是坚强的忍受痛苦的煎熬死去,还是屈辱的求饶活下来再找机会报仇。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抉择并不是很难,因为万贵一直信奉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人报仇,千年不晚”这些至理名言。他相信,现在受点耻辱算什么,只要老子活着,千倍百倍的偿还给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尝遍老子所受过的屈辱在折磨死你就是了。
“死,老子不会死,你竟敢把老子戴绿帽子的事情说出来,那我要是不灭了你再慢慢的老死,老子岂不是死不瞑目。”想到这里,万贵只能无比屈辱,怀着无比的仇恨认栽道,“大人,大人,求,求你给我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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