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道道田埂往出村的方向看,有几人骑马而来,俱都穿着短打劲装,而跃马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锦衣,身上还罩着个保暖用的狐裘披风,披风很骚包的整了个大红色,奋扬马蹄,大红色的披风于风中摆荡,像哪吒的混天绫。
不过,夏源越瞧那少年越觉得眼熟,等离得稍微近了一点,他忽然就认出了这货是谁,赶紧把脑袋垂下来,又伸手把王守仁的脑袋往下一摁。
“恩师”
“嘘,别说话。”
马蹄嘚嘚,很快几人就跑到近前,朱厚照看见有两人蹲在田埂边上,背着身子也看不见长相,一提缰绳勒马停下,问道:“我问你们,夏源的家在何处?”
“噢,在那边。”
夏源随意往别处指了指。
朱厚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瞧,看到了一片连舍房屋,“在那些房屋当中?”
“对对对。”
“好,多谢。”朱厚照很有仪式感的抱拳拱手,正准备甩动马鞭离去,又再次看看夏源两人,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一直低着头?”
“天冷,这样暖和。”
“噢”
朱厚照恍然,天确实挺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说话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想了想,他从马上跳下来,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朝着两人的方向边走边说,“天冷不打紧,来,本少爷将这个披风送与你,算是答谢”
说到此处,朱厚照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接着他突然身子往侧边一垮,倾斜着脑袋去看夏源的长相,接着表情一喜,“哈哈,我听声音就猜出是师傅,没想到还真是。”
“”
见暴露了,夏源面无表情的把脑袋抬起来,瞧着那张满是兴奋的脸,接着就是三连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调查我来着?”
“师傅说的真地难听,何来调查,我可是诚心诚意一路打听过来的,都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夏源对此半点不信,接着问道:“那你跑过来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拜师,而且为表诚意,我还准备学那个刘备三顾茅庐。”
“嗯,我很欣赏你这个想法。”
夏源站起身子,随手掸掸衣服上的尘土,“那我先去找个茅庐待着,到时候你记得来顾我哈。”
说罢,他就溜溜达达的往那边走去,王守仁见状也赶忙站起身子跟了上去。
朱厚照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看见两人走远,才冲着身旁的一个随从招手道:“谷伴伴,你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这庄子里哪儿有茅庐?”
“这个奴婢不知啊。”想了想,又瞅了瞅夏源两人离去的方向,谷大用继续道:“不过殿下,奴婢觉得那人好像是搪塞您的,您瞧,他们现在都跑起来呦,跑的真快,您看,都跑没影了。”
“那还不赶紧追!”
见这货还搁这感叹,朱厚照气的在这位谷伴伴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谷大用一个趔趄,也顾不上揉,一边费劲儿的翻身上马,一边朝着其他的两个随从招呼道:“快,快,都追,追上去。”
那两个随从一听丝毫不敢迟疑,飞快跨上马,一扬马鞭就追了上去,谷大用踩着马镫好不容易爬上马背,呼呼喘了几口气,这才揪住缰绳喊了声驾,而后胯下的矮马溜溜的往前慢跑。
朱厚照看的既气又觉得丢人,高高甩起马鞭,在那匹矮马的马背上使劲抽了一下,帮着谷大用加快速度。
而后他才利落的翻身上马,两腿狠狠一夹马腹,“驾!”
夏源领着王守仁一路往家的方向跑,等快到家门口时才后知后觉的慢下脚步,到这会儿他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白跑了。
虽然确实甩开了那个脑髓有贵恙的中二少年,但也只是暂时甩开了而已。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货只要在村子里找个人一打听,很快就能找过来。
妈蛋,好烦,确实白跑了。
夏源慢慢平复着刚刚奔跑时有些散乱的呼吸,“伯安,我觉得那个小子很快就要找过来,你认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王守仁脸不红气不喘,跑了这么一阵,仍旧是一脸的淡然,沉吟片刻道:“恩师,学生以为那个少年的身份不一般。”
“嗯,能查出我的名字,还能查出我家在哪儿,家里肯定有权有势。”
说到这,夏源又开始觉得头疼,这样的货自己惹又惹不起,躲还躲不掉,最关键的是,这货还特么跟个牛皮糖似的。
“你说我要不从了他算了?”
“恩师的意思是收下他当弟子?”
“对,把这个货收下,然后狠狠赚上一波拜师礼,到时候要他个几百两银子的。”
说到这,夏源眼睛都亮了,感觉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对啊,直接要上几百两,到时候他拿不出来,肯定知难而退,他要是能拿出来,那更好,血赚!”
“你说五百两够不够在京里买套宅子?”
王守仁这会儿说话莫名的有些不太利索,“想来,想来应该是够的。”
“好,那就要他个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