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至道，无形无名。”
一声平和之语传来，使人如沐春风。分不清男女之音，唯有超然物外。
霎时间，整座亭台楼阁被光辉照耀，弥漫着雾气，音乐飘飘。
定睛看去，只闻其声，而实则难见仙人踪迹。
先前的大阵仗更像是登场的意象，映照出仙家的超凡与伟力。
抬首望去，周遭的人无一不是充满热切与渴望。
若是真得了机缘，不说缥缈的成仙契机，单论凡尘的康庄大道，都够他们逍遥自在一辈子了。
只听得仙师高卧九尺之台，身影斜长，淡定自若讲道：“尔等来意，我亦皆知。仙凡本两隔，本尊见世人一心向道，情真意切。”
“故而，开法会，为众生解惑。”
下方的傅朝歌则暗中用精纯的内气感悟那仙师的真假，此前遇到的种种迹象表明，所谓“仙师”、“法会”皆是骗人的把戏。
目的自然是蒙蔽世人，好得了百姓的钱财。
“耶？明显是有内力傍身，哪里算得上什么仙人？”
他运转不老长春功，屏蔽自身视觉后，再打量四周的仙境，却只剩下空茫茫一片。
暗自叹道：装神弄鬼，忽悠我的求仙之意，早晚让你们十倍偿还。
思索之际，他没有急着拆穿。
仙师真言传道，缓缓开口。
“三年大乱，天灾频发，这是命中早已注定的事。好在，你们无需担忧大周的前路。”
“本尊早已推演到未来，天下不日便会恢复太平，迎来盛世！你们中多数人所求，无非是平安喜乐，此行倒也算是如愿。”
听得那仙人的确切话语，百姓喜出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这么说，瘟疫即将平息，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
傅朝歌注意到那位粗麻的老叟，对方同样激动，虔诚的叩拜着。
倒是一旁的肥鸡嘴里嘟囔道：“尽是鬼话，蒙骗无知百姓。
瘟疫哪有如此简单，那些个官老爷勾连无数，岂能轻易平祸！”
言简意赅，寥寥数语，收获了无数人的真心。
而后，仙人一招手，侍女们纷纷送上美食佳酿，让前来参加法会之人吃饱喝足。
那穿着华丽的官老爷拱了拱手，问道：“敢问仙师，此次可有有缘之人？”
沉思良久，上台传来声响道：“自是有的，心诚则灵。我感受到了你们其中几位虔诚的信仰，到时，有何愿望，都可说出来。”
闻言，人群一阵骚动，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美食。
仙，缘，才是法会最重要的压轴大戏。
只是那肥鸡满嘴流油，吃的尽兴，大块朵颐。一边是肥美多汁的鸡肉入口即化，一边是飘着酒香的佳酿入喉。
侧躺着身子，浑然不愿打听有缘者的名单。
傅朝歌来到他的身旁问道：“你不关心仙缘？”
“虚无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些美酒美食来的痛快与真实。我还想多享受后半生，可不愿白白丢了性命。”
肥鸡懒散，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过，傅朝歌为了朋友好，害怕他错失仙机，故而挺身而出，替他开口问道：“仙师在上，我这位朋友诚心诚意，敢问可否得仙师大人指点？”
他不管不顾，高声喊出，在众人惊愕之色中推出了肥鸡。
搞得场面顿时沉默，瞧肥鸡那穷酸破落样子。分明是个乞丐打扮，有辱斯文。于法会之上贪图口腹之欲，哪里可能有缘。
百姓们嗤笑道：“就他？”
老叟同样拉住他们说道：“万不可冲动，仙人自有安排。快快向大人谢罪。”
说着，他又跪在地上，叩首拜伏，以示忠诚与信仰。
不知为何，得知真相的傅朝歌很想告诉这位老者，哪里有什么仙人，左右不过是凡人打扮，玩弄世人罢了。
可注意到他和蔼与安详的面庞，到了嘴边的话语生生止住。
“各有缘法，我又何必打扰他的净土世界呢？留个念想也好。”
仙人吐露真言，说道：“他嘛，本是一介乞丐。没有任何机遇，不过，本尊掐指一算，他的前途倒是遇到贵人，未来一帆风顺，可得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莫说众人不信，呆愣着，心里有各种想法，却还是不敢质疑仙师的话语。
就连啃着鸡腿的肥鸡，亦是瞪大如铜铃一般大小的双眼。
“你来真的，我走大运了？”
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的仙师踪影，缥缈看不清模样。又转身望了望傅朝歌，满是不可置信。
一副你骗我，你们骗我的形象。
傅朝歌则心思一动，说道：“看吧，我的朋友。缘，总是妙不可言的。我真的为你好，这不，便有了仙师的指点。”
却是不知那位传说中的仙师，此时美目流动，注视着楼台上的英俊公子哥，啧啧称奇。
“深厚的福缘，气运如金龙，这还是头一次见，你便是我要的人了！”
她旋即叫来贴心的侍女，吩咐道：“稍后，且将那位公子请来，我要见他。”
肥鸡之事，算是起了由头。
仙人指点，正式进入主要环节。
上方流金溢彩，展示了几个名讳。
譬如富商员外之妻李氏，新任的知府大人，穷酸的秀才、练武成痴的武者……
老叟看来那大名单，踮起脚后跟，仔细上下来回擦拭眼睛，凝视好几遍后，终是叹息道：“下次一定有我，我还不够心诚。”
肥鸡这时抓住了打击傅朝歌气焰的时机，瞧见了全部名单，都是他熟悉的那些叫得上号之人，压根没有傅朝歌的名字。
故而，他揶揄道：“嘿嘿，公子，看来你的诚意不够，错过机缘喽！”
说话间，还吹眉瞪眼，高兴极了。
待得一炷香后，有名录之人尽皆得了仙人隔空指点，面带喜色而出。
法会来的快，去的同样快。
刚开始，便已是结束。
众人只得在侍女与护卫的带领下到岛上的客栈里住宿一晚，明日再行下山。
怀着其他心思的人同样等待天黑，便要去夺那些金银财宝，或是打探一番仙人踪迹。他们是些山贼土匪或者江湖客，拥有不俗的力量。
哪里管他是仙人还是什么，一个字都不信，私底下讲道：不过是相互勾结，沆瀣一气的奸人。这不义之财，我等还是拿来为好！
就在傅朝歌准备离去，换个身份再来寻仙师大人时，他正巧被一位长相出众的侍女拦住。
“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于是乎，他便在肥鸡凌乱与错愕中随那侍女而去。
“莫非，仙人同样难免俗套，只凭外貌看人。不就是模样俊了一点儿，还真能得仙人单独指点？”
傅朝歌同样诧异，不过嘛，也好。他不来寻自己，自己也要去寻他要个说法。如此，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