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打扫庭院落叶。
闲来运转法门看云淡风轻,听深宫凄怨。
钟鸣鼎食之间,闻檀香袅袅,悟秋色萧索冷寂。
这是载初元年的深秋时节,宫女太监们正在低声交谈。
言语无声无息的传入了傅朝歌耳中,私语道:“听说了吗?烟阳公主震怒之下,下旨彻查瘟疫一事,接连斩了好几位朝廷高官。”
“至于民间的诸多底层官员与氏族更是牵连无数,一部分被雷霆镇压,打入了监牢之中。”
“然后,听闻烟阳公主曾派心腹寻找药王谷传人踪迹,最终请来,彻底解决了这一场为祸三载的瘟疫。”
几人谈论间,便说明了天下大事。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傅朝歌在来的路上,沿途看过民生状况。战乱、瘟疫、割据、旱涝灾害使得黎民百姓无比艰苦,好在最近有了向好发展的趋势。
那素未谋面的奇女子烟阳公主手段了得,竟让分崩离析的大周王朝有了欣欣向荣的迹象。
自初秋里诛杀叛乱三王,血洗宫廷后,威仪四海域内,其他诸侯不敢异动。
就连她是女子身,祸乱朝政之语都不敢大声说出来。只得私下议论纷纷,说甚牝鸡司晨,大周灭亡。
而第二天就会人首分离,惨案之下,却是没人胆敢妄议朝政。
烟阳公主顺理成章的成为摄政王,辅佐年仅七岁的姬协治理山河社稷,史称载初!
闲暇的岁月总是过的特别快捷,眼睛一眯,打个盹儿,便来到午饭时间。
傅朝歌来到王韫筠的厢房,没有客气的推门而入。
那妩媚的娘娘还有些睡眼惺忪,平添了几分慵懒。
素手卷起床帘帷幕时,不经意的展示了一番妙曼身姿,娴淡适中,珠圆玉润。
淡雅脱俗,不施粉黛而灿如春华。
薄雾轻纱笼罩,若隐若现,微微之际,白红相间。
察觉有人冒然闯入她的闺房,却是惊愕万分,何人有这般熊心豹子胆。
凤眼扫去,见得佳公子,俏太监温润如玉,粗布麻衣裹身,难掩其独特飘逸气质。
俊朗若辰星,不骄不躁,辗转腾挪,便已然抵达了屋子中央,放下手里的精美盒子。
上面肉眼可见的是热气升腾,飘香四溢。
她舒了口气,白眼一瞪道:“小鸽子,你胆子倒是不小。”
那太监随意回答道:“不小的,不小的。”
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听懂贵妃娘娘的责怪深意,还是说另有含义隐藏其中。
只见那床榻上的美人将长裙披在身上,并未避讳与斥责。
对镜贴花黄,梳容妆,淡描眼睑,擦拭着香氛。
轻声说道:“你可会梳头?”
傅朝歌径自来到美人身后,滑过白腻的玉手,接过手里的木梳子,然后娴熟的抚摸着那柔顺的秀发。
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眉。
王韫筠轻启檀口,打了个哈欠,不顾姿仪,靠在椅子上。
望着镜中那文静的小太监,心中不由得享受与愉悦舒畅。
惊叹于对方的妙手,道:“不曾想,你还会这个。”
傅朝歌则是轻声说道:“那,娘娘则不知,我会的可多了。插花、弄玉、种田、听涛、翻山越岭,无所不会!”
成熟且带有风味的美人哪里听过这般话语,心里细细捉摸嘀咕其中深意。
倒是很难理解,那惺忪的眸子偶然瞥过妆镜,见得那身后之人嘴角言笑。
不由心中一划,涟漪涛涛。
素脸翻紫摇红,微微咋舌。
道:“你个滑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倒未曾深究他的意思,脑袋偏偏的靠在那人身上,尽情的享受时光静好。
待得发髻挽好,仪态万方,才不舍的起身洗漱整理。
然后,小口的吃着还有余温的饭菜。
待得吃下去三分之一左右,便没了动作,素手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手摸着小腹道:“本宫饱了,你收拾一下吧。”
接着又念叨:“给我按捏一下,昨儿个,不知怎的,睡不安生,浑身疼的厉害。”
这一次,倒是不同的是,那小太监并没有任何动作。
温声说道:“娘娘这是缺少运动的表现,心思烦躁,却要多动动才好。”
美人侧目,增娇盈媚。
巧笑嫣然,吐语道:“那你有何良方?”
傅朝歌淡定从容,没有丝毫隐藏,直白的说道:“法子是有的,你可以跳支舞来看看,活动筋骨,化瘀止血。”
“甚至,这舞呀,效果卓越。不光是可以塑造完美的身段与形体,还能保持青春活力,彰显魅力。”
王韫筠小口张着,粉色的唇彩鲜嫩诱人。
今日再次错愕,平日那个小太监去哪里了,今日变了大样。
她竟欢呼雀跃,幽寂的深宫生活,孤苦无依,倒也是寂寞三分。
便泫然起身,带起阵阵芬芳与光彩。
那长裙飘荡,两侧的缎带飞舞。
肌肤无瑕,翩跹而夺目。
玲珑玉足一点,半空中旋转;兰花指两凝,眉目秋波涌动,螓首斜倚微澜。
上演了一曲冷宫中的霓裳舞,有诗为证: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引得游人醉,目流连,惊艳道:“荆台呈妙舞,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强许传新态,人间观客稀。”
然后是贵妃娘娘娉婷袅娜,飞袂携,羽衣袅袅若吹烟,缓步来到傅朝歌身前。
伸出那碧玉妆成的皓腕,叹一声妖娆道:“公子何不与我共舞?妾身倒是孤独的很。”
颜如玉,气如兰。
幽香扑鼻,烟霞缭绕雾腾腾。
暮霭沉沉桂殿兰宫处,佳人相邀,怎能不欣然应之。
遂一手牵住柔荑,一手挽住腰身,触摸那绸带绫罗。
沉声道:“美人有求,自是必石更。”
这一刻,万千的舞姿浸入脑海,无数的步伐缥缈。
举袖拂罗衣,淡紫映双唇。
“有人告诉你没,你很美,很美。”
没有辞藻的堆砌与华丽的称赞,最是心动的简约,却是引人遐迩神思。
王韫筠媚态十足,妍姿妖艳,附耳道:“那你能行吗?中看不顶用的家伙。”
不知为何,心神晃动间,话语都明白清晰起来。
贵妃娘娘瞧了眼紧紧关闭的门扉,在光线略黯淡的空间里盈盈惺惺。绿衣轻挑,风态回雪。
只听得那俊美的太监说道:“顶倒是不顶,用还是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