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刘晋正在衙门研究自己的那份股权认购书,作为勋戚,他自然也收到了邀请,不过刘晋没有多认购,只认购了三千两的。
‘唉,买少了,买少了,当初就不该听那顾老头,啥他娘的财不外漏,陆柄干锦衣卫二十年了,你家有多少银子,陛下能不清楚,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顾头整天说咱笨,我看他才是最笨的,自作聪明!’
刘晋一脸牙疼的表情,嘴里嘟囔着将镇远侯顾景文骂了一通。
就在刚才,来了几波想收他股权认购书的了,最多的已经出到了七分。
七分,百中取七啊,他当初要是认购他一万两,现在至少赚七百两了。
啥也不用干,银子一两也不用出,直接七百两,这么好的买卖再往哪去找啊。
刘晋正琢磨着,外面家丁来禀告。
“伯爷,外面来了一个叫周进的将军,自称是世子爷的家丁,拉了一车的尸体,说什么除暴安良,让咱给五十两银子的啥奖励。”
刘晋闻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一听是周进,便赶紧迎了出去。
自从献俘大典之后,西山卫以及周进、王禄和柴晋这些人的名字就在勋戚圈里传开了。
周进是朱翊镒的亲军头子,刘晋自然要给面子。
两人寒暄两句,周进便将来龙去脉给刘晋说了。
啥?见义勇为奖励?
刘晋觉得这事真他娘的扯淡,聚众闹事打死人了,还他娘的发银子,而且银子还得他五城兵马司出,这他娘啥世道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心里p,但刘晋嘴上却道打得好,还说他早就想整治广渠门码头那帮臭鱼烂虾了,只是没腾出手来,这下好了,世子爷出了手,给他们省了麻烦。
随后便命人取了五万枚铜钱装车,跟周进一道去了广渠门码头。
钱他出了,那总得露露脸吧,况且刘晋还想着借此跟世子爷套套近乎,问问还有啥赚钱的买卖吗?
刘晋现在发现了,想赚钱还得跟着世子爷混,一张破纸,几天时间就能赚几百两,这世子爷莫不是宋公明转世吧。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听那顾老头瞎逼逼了,那老头就知道买地、买地、买地,他娘的靠种地一年才能赚几个钱?而且还得管着那些佃农吃喝,还得看老天爷的脸。
刘晋心里琢磨着,一路跟着周进便到了广渠门码头。
远远望去,就见朱翊镒正跟一群破衣烂衫的纤夫们坐在码头的青石板上聊天呢。
刘晋刚想上前,却被周进一把拉住了。
“等会儿再去,世子爷喜欢跟百姓在一块聊天,你现在去打扰反而不美。”
刘晋闻言,看了看远处的聊得正嗨的朱翊镒,又看了看周进,见后者重重的点了点头,赶紧作罢。
这便是不能得罪领导身边人的缘故,人家多说一句话,你能少挨一顿骂。
“一个月五钱银子,管吃管住,这是最基本的,去了就有,你要是干的好了,当上了小工头,月钱七钱,大工头一两。”
朱翊镒说着,众人闻言皆面露喜色,不过朱翊镒随后话锋一转。
“我丑话说在前面,咱铁路上的工头可不许拿下面干活的抽头,有这想法的我劝你别去,咱大伙都是苦出身,又是乡里乡亲的你也好意思,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就等着吧。”
几个之前靠拿抽头的帮派头目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而更多的穷苦纤夫眼里则又多了一些神采。
“世子爷,俺们家这边都拆吗?”
张三指着那些忙活着测量的人,装着胆子问道。
朱翊镒很喜欢这个来自山东的汉子,刚才就是他将王世水的天灵盖给掀了的,而且手下人还帮他挡那棍子,说明这人为人挺好。
“拆,都拆,这里以后建火车站。”
张三闻言欲言又止,后面海狗子则一直在捅他,其他人也眼巴巴的看着朱翊镒。
“海狗子,你有话就说,老捅你三哥干嘛?”
朱翊镒也很喜欢这个叫海狗子的半大小子,刚才就是他先把王世水撞到的,生活的重担虽已压在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但他眼里似乎还有光。
“俺,俺,俺想问,这都拆了,以后俺们住哪?俺是可以住在干活的地方,可俺娘不行啊,她得有个地方住啊。”
海狗子一开始说话结结巴巴的,但说到老娘,言语又激动了一些。
朱翊镒闻言笑着扫视一圈。
“你们都想问这个吧?”
众人尽皆不好意思的点头。
“哈哈,没啥不好意思的,拆了咱盖新的,就在火车站后面,咱建家属院,都是砖房,以后你们就住那里。”
朱翊镒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一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海狗子又想到了啥,结结巴巴的又问:“不收钱吧。”
“当然不收钱,拆了你们的家,自然要给你们再找个地方住,哪能收钱呢。”
朱翊镒说着站了起来,指着一边等着的刘晋对大伙道。
“送钱的来了,大家赶紧去领赏钱,然后抓紧去西山铁路公司报道,人家那边还等着呢,早一天开工,咱早一天住上新家。”
众人闻言,世子爷也顾不上了,全都跑刘晋那边领钱去了。
刘晋见朱翊镒这边没人了,留下军士发钱,自己便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诚意伯破费了。”
朱翊镒对刘晋笑道。
刘晋自然又是一顿彩虹屁,随后却又扭捏了起来。
“诚意伯有事?”
朱翊镒知道这老小子不会单单为了发钱来跑这一趟,不过人家卖了自己面子,自己也得投桃报李。
毕竟皇权也不是天生的,给人带来利益人家才会维护你。
见朱翊镒主动问了,刘晋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世子爷,那西山铁路公司的股份还有多余的不,咱想再买点。”
“买少了?”
“嗯。”
刘晋轻咳两声,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世子爷,俺当时脑子糊涂了,听了小人的话,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夜壶,一时眼拙,没看清世子爷的陶朱本事,俺”
刘晋没说完,直接就被朱翊镒打断了,这他娘的都啥词,你才夜壶呢。
“股份是真没了,昨儿镇远侯还来找我呢,一样没有,等以后吧,咱大明也不会就修这一条铁路,以后多买点就是了。”
‘啥?镇远侯那老东西竟然背着自己又去找世子爷买股份了?’
听到这里,刘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当初就是他撺掇自己不多认购的。
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
可当着朱翊镒的面,他也不好张嘴骂人,脸憋得都有些扭曲了。
朱翊镒见状,联想到上次火烧鄢家楼让刘晋没少挨严党的骂,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又道。
“你想不想发财?”
刘晋闻言,立时将顾老头先放到一边,赶紧拱手道:“谨听世子爷指教。”
朱翊镒见刘晋一脸虔诚,随后重重的吐出两个字。
“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