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股权交易所的后院,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朱翊镒正在看着工作人员办理股权交割。
镇远侯拿着一份股权确认书,乐的合不拢嘴,连连对朱翊镒道谢。
这镇远侯得知今日股权交易所正式营业的消息,一早就来找朱翊镒了。
孤老头为了买京通铁路的股份,将家里的地都处理了不少。
看在顾老头这么虔诚的份上,朱翊镒给老头出了个主意,让他一开市就挂一两五钱银子一股,到时候有多少就可以扫多少了。
于是这一上午的交易都被镇远侯顾景文给买来了,但即使这样,也只成交了一万一千两银子。
卖的人太少了。
“世子爷多谢了。”
顾景文揣着股权确认书,高兴的回家吹牛皮去了。
朱翊镒含泪赚了顾老头一百一十两银子的手续费。
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下午继续开市,虽然下午来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成交一笔,股价便一直定格在了一/四零上。
上午卖的除了个别没眼光的,还有几个家里等着用钱的,下午便没人卖了。
倒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往这里来瞧的,一个个兴高采烈,指着那牌子上的价格,对周边人道他当初买了多少股,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又涨到了多少云云,最后还得来一句,不卖,高低不卖。
这里就在棋盘街,北面就是六部衙门和五军都督府,中午吃饭的功夫,有不少穿着官服的人来这里看价。
到了下午时分,大明股权交易所明显影响了官员们的办事效率,手头上的活若是不急,一个个全都凑到一块聊起了股票。
高拱这日坐在衙中也是没事,然后就去博士们的值房转转,想听听监生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
刚走到博士刘在心的值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在讨论京通铁路的股票。
“中午的时候有人去看了,说是涨到了一两四钱银子一股,现在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估计今天至少得涨到一两五钱。”
其他几人闻言,也纷纷点头。
“不会超过一两四钱的,上午都没人卖了,下午估计也够呛,应该还是一两四钱。”
刘在心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的说道。
他是福建人,那里有不少尼德兰人做生意,他自然听过股票什么的,也知道些交易规则。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刘在心便将股票是啥如何交易从头到尾给同事们普及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一二。
不过随后又有人道:“明白有啥用,你能买到不?现在持股的都是达官显贵,人家都不缺钱,谁卖啊。”
众人连连称是,一个个都有些垂头丧气,他们这些博士都是七品的小官,在京师,七品官就是个屁,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
“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越有钱的越有钱,他娘的,这是啥世道啊。”
一人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把几个同事吓个半死,一时间“慎言、慎言”的声音传了出来。
高拱本想进去斥责他们一下不务正业,不过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三百两银子的股份,几天时间啥也没干就怒赚了一百二十两,底气便也没那么足了。
他虽然不是那朱门,但还是要脸的,不能自己吃肉了,别人汤都喝不上,还不许人抱怨,那是人干的事?
高拱摇摇头便回自己值房,写严禁官员上衙期间买卖和谈论股票的奏章了。
不过这奏章要是被朱翊镒看到了,肯定会送高拱十二字箴言: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而在文渊阁,严嵩、徐阶和袁炜今日恰巧都在值,不过也没有忙票拟,而是聚在一起谈论股票。
“惟中兄这次大赚了一笔啊。”
徐阶笑着对严嵩恭维道。
严嵩则笑语晏晏谦虚着,不过心里却把徐阶和袁炜鄙视了,这俩货家里哪个没钱,不过为了彰显清廉,一个认购了一千,一个只认购了五百。
特别是徐阶,家里那么多地,恨不得整个松江快成他徐家的了,结果只认购了五百两银子,真他娘的虚伪。
而他严嵩就不一样了,大大方方的认购了一万两。
他严嵩不怕,因为他知道嘉靖知道他贪,所以也没什么好隐藏的,顺便还能显示自己时刻跟嘉靖站在一块,支持裕王世子的铁路事业。
当然,赚钱则是意外惊喜了。
而在此时的景阳宫里,嘉靖已经结束了午课,不过也没有批奏章。
“王世水家抄了多少银子?”
嘉靖有些惊讶的又问了一遍。
“回皇爷,现银两万两,其他田产商铺古董约两万两,共计四万两。”
陈洪又禀告了一遍。
“一个小小的码头司吏,一个连九品官都算不上的小吏竟然这么有钱,小官巨贪!小官巨贪啊!”
嘉靖气的将拂尘一把扔在了御案上,直接将陈洪吓得心里一哆嗦。
这是给嘉靖报的四万两银子,其实光下面人孝敬他的就有一万两,至于下面人拿了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查,给朕查,通惠河,不,运河沿线的各处码头,都给朕查一遍,不查当官的,就查那些小吏,朕倒是要看看这些水老鼠到底偷了国家多少米?”
陈洪刚才还在担心,不过听了嘉靖这话,突然间又兴奋了起来,沿着运河这一路查下去,他这下不得发了。
不过还没高兴多一会儿,陈洪接着又蔫了。
“去把陆炳叫来。”
陈洪闻言,心里立时一句p,但脸上却愈加恭敬,赶紧派小太监张肥去传陆炳,自己则接着禀告另一件事。
“陛下,那京师铁路的股价下午没变,还是一两四钱银子。”
“哦?这是为何,上午不直接涨了两钱银子吗,下午怎么不动了?”
嘉靖消息自然灵通,朱翊镒弄得那股权交易所的事,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回陛下,下午没人卖了,不过买家已经出到了一两六钱银子一股。”
嘉靖闻言心情好了许多,接着笑道:“这么说铁路还没建,朕那十万两银子的分红就有着落了?”
陈洪见嘉靖笑了,自然也跟着笑了。
“皇爷,世子爷乃是善财童子,今年以来,边墙修缮、通惠河停修,世子爷给朝廷可省了不少银子了。”
朱翊镒给陈洪送了一万两银子,这情他得领着。
不过嘉靖却没接他这话,随手将拂尘拾起来,接着入定了。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陈洪见状,将珠帘放下,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