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屋中燃起多个火炉,因此相较于外面的风雪逼人倒是颇为暖和。
罗晋将身后的大氅解下放于一旁,环顾四周,只见二楼之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所坐之人,皆衣着华贵,穿金戴银,显然非富即贵。
毕竟樊楼中的吃食,价格都是极贵,如果不是家里真的有钱,想必也不敢来此吃饭。
樊楼共五座高楼,中间以飞廊连接,顾客不用下楼便可以由飞廊遍游樊楼,很是方便。
此时,天光已暗,整个樊楼中燃起数千盏灯火,将樊楼映照得金碧辉煌,煞是好看。
罗晋瞧着倒比皇宫都还华贵奢靡。
顾廷烨见罗晋四处打量笑着道:“如何,兄弟我没亏待你吧,这樊楼可是东京城中最顶级的酒楼,王孙贵族、满朝朱紫、商贾巨富都是此处的常客。”
罗晋点了点头,赞叹到:“风月不须愁变换,江山到处堪歌舞啊。”
这两句是清朝的陈维崧所写的满江红其八里面的,这首诗是陈维崧缅怀樊楼时所写,此时被罗晋用于此处。
“客官,你们点的菜来了,还请慢用。”
正当顾廷烨双眼一亮,准备夸赞之时,只见小二将手中托盘之中的菜肴一一放于桌上,恭敬的说道。
罗晋看着呈上来的菜,说道:“这都是什么菜呀?可有什么讲究?”
顾廷烨只得作罢,转而得意一笑,挥手让小二退下,而后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这是三鲜笋炸鹌鹑,这是火腿莲子豆腐羹,这是酱肘子,这是烂蒸同州羊羔,而最足以称道的,便是这烂蒸羊羔。这同州的羊羔啊,可是大齐朝肉质最好的,羊肉肥美鲜嫩,乃是极品。”
“这羊羔被樊楼不远万里,跑去同州采买回来,再由樊楼的名厨啊,将上好的杏仁茶、香菜和其他作料混合调味后,塞入羊羔的肚子里,上锅蒸到完全软烂,羊肉不仅软糯鲜嫩,还完全浸入了香料的香味,真是极品美味,来,尝尝!”
罗晋闻言,看着眼前这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也忍不住拿起竹筷想夹一块来尝尝,但发现这羊肉蒸的真的太烂了,用竹筷根本夹不起来。
“哈哈哈,我忘记跟你说了,这蒸羊肉啊,因为蒸的极烂,所以用竹筷是夹不起来的,要用勺子蒯着吃才行。”
顾廷烨见罗晋夹不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勺子,装作才记起来的样子哈哈笑着说道。
顾廷烨当初也是出了回丑,此刻便也想见别人出回丑,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好玩。
罗晋被顾廷烨下了套,也不恼,拿起一旁的勺子盛了一勺放进嘴里。
只感觉确实不负这顾廷烨所吹嘘的味道,极其鲜美。
顾廷烨见罗晋并不理会,也便不再逗他,将注意力转回了眼前的美食,也跟着吃了起来。
待吃饱喝足后,罗晋用手帕擦了擦嘴,对顾廷烨说道:“你不是说还有好玩的东西要带我去看看吗?走啊。”
顾廷烨不慌不忙,端起一旁的热茶轻轻喝了口,放下眼眸看了一眼罗晋,神气十足的说道:“跟我来。”
罗晋跟着顾廷烨穿过飞廊,往左侧的高楼走去,人还未至,便听见那处高楼之中的嘈杂喧闹,有婉转动听的丝竹之音,也有女子娇媚婉转的歌喉之音,也有豪客一字千金的豪迈呼声。
顾廷烨在前方介绍道:“这便是樊楼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是如此,樊楼的艺妓经常在那下方的高台处表演,其四周也有各种从外面进来的讨生活的人表演各种才艺,来这的客人,可以坐下面的散座,也可以坐上面的阁子,花销不同,要求也不同,你如果只是有钱,是上不来这二楼三楼的。”
“诶,顾二公子来了,多日未见顾二公子更加风流倜傥了,不知今天要哪位姑娘作陪啊。”
看见顾二到来,一位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的小厮连忙迎了上来,面带职业笑容,热情问道。
顾二扔给小厮一块碎银子,说道:“那还用说,还不快把舞霞叫来,哦,对了,再给我这兄弟叫一个姑娘陪着。”
说着顾二指了指后方的罗晋,对一旁的小厮吩咐到。
那小厮转眼看来,见罗晋样貌俊朗不凡,穿着又极为华贵,眼睛一亮,连声应道。
“诶,诶,好,不知道这位贵客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就去安排。”
罗晋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顾廷烨安排。
顾二见罗晋不说,想了想,就对一旁正在做难的小厮说道:“就把颖儿叫来吧,我这兄弟可是贵客,别怠慢了。”
小厮略微有些做难,颖儿姑娘可是樊楼最受欢迎的清倌人之一,这公子虽然看着不凡,但有没有资格要颖儿姑娘来做陪可不一定,而且,颖儿姑娘性情淡泊,客人都是能推则推,想必也不愿意过来作陪,但是顾廷烨身份非同一般,又不敢得罪。
顾廷烨看小厮在那儿不动,神色为难,便知道了原因,凑过去私语几句,那小厮闻言,神情惊讶,往罗晋这边看了好几眼,方才犹豫着点头走了。
罗晋不置可否,也不说话,毕竟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喝酒罢了,又不是做别的,有没有姑娘陪,或者谁来陪他都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小厮叫来一旁的人带顾廷烨和罗晋来到一处包间,便退下了。
罗晋随顾廷烨来到凭栏后方的椅子上坐下,顾廷烨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中,冲一旁的罗晋说道:“今天兄弟就带你来享受享受,此处风景不错吧。”
罗晋站起身来,望向下方,下方热闹至极,樊楼之中灯笼挂的极多,就算夜间也亮如白昼,因此下方的人物景色也看得极为清楚。
只见下方散座之中也坐着很多衣着华贵之人,看着多是一些商贾文人,分列而坐,喝酒谈趣,好不尽兴,身旁还有着各种穿着艳丽的乐伎在客人旁边伴奏助兴。
而中间的表演区,就更热闹了,吹箫、弹阮、歌词、杂耍之人络绎不绝,真真是一派富贵繁荣的景象。
“这里可是东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顾廷烨双手撑着栏杆,眺望下方,神色甚是满足。
他可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自然喜欢这繁华热闹的场景,这里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家。
罗晋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很是繁华。”
此时,先前接待两人的小厮已带着两位女子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