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柳湘莲松了口气,许是保养得当,感染并不严重,范围也不大,他现在有九成把握能治好。‘若是自己的土法青霉素能做出来那至少能有九成五把握,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见柳湘莲久久不言,庞衡也是有些着急,不由问道:“二郎如何?”
庞元魁也是宽慰道:“贤侄不妨直说,这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若真无药可救我亦能欣然接受。”
没想到这庞元魁觉悟还挺高,柳湘莲也不由佩服,笑道:“庞叔大可不必如此,我已有八成把握,只需将烂肉剜去,再以烈酒消毒,以我祖传缝合之术缝合,最后再敷以抗感染之药,隔日换药,不消旬月,此病可治也。”
“此言当真!”虽从未听说过什么缝合之术,但是以酒消毒庞元魁是听说过的,又听柳湘莲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内心充满希望,难道自己果真有救了?
庞衡和庞庆也是浑身激动,庞衡大叫道:“二郎,不,二哥,以后你就是我哥,只要你能治好我爹,我带你逛遍瘦西湖!”
柳湘莲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由狠狠瞪了庞衡一眼,谁要跟你逛瘦西湖了,瘦西湖是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
庞元魁闻言面露古怪,作为长辈却也不好说什么,庞衡激动褪去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自觉怂搭下脑袋来。
边上庞庆也是斥道:“三弟不得胡闹!”由转向柳湘莲小心询问:“贤弟所言可为真?不知这缝合之术又作何解?”庞衡被骂得蔫头蔫脑的,听到此话也是眼巴巴看过来。
柳湘莲却不愿做过多解释,有时候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这缝合之术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待会儿待我操持之时二位兄长自可看得真切,只是还有一事我不得不有言在先。”
“贤侄但说无妨。”以为是索要酬劳,庞元魁大手一挥:“贤侄若是能救得我命,便是破家舍业也得让贤侄满意了。”
柳湘莲当然不会信这鬼话,却还是笑道:“庞叔误会了,能为庞叔治病是我的本分,怎好意思索取回报?”不待庞元魁继续客套,他又接着道:“小侄所顾虑之事,乃是这无论是剜肉还是缝合抑或烈酒消毒,都会带来非常人所能忍的巨大痛苦,小侄担心庞叔身子难以承受。”
庞衡和庞庆两兄弟也是惊觉,对啊,又是剜肉又是缝合,听起来就可怕,还有酒要是滴到伤口上,那不得疼死!
思及此,庞衡满脸苦相的看向柳湘莲:“二郎,别无他法了吗?”那满脸的害怕,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将要遭受磨难的是他庞衡一样。
柳湘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庞元魁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贤侄可是看我一副文人打扮因此轻视我了?要知道我这顶官帽也是马上所取,一点点疼痛何足道哉!”
再次被庞衡刷新了感官,柳湘莲也不由拱手敬佩道:“庞叔神勇,不逊关公刮骨疗伤,小侄钦佩!”
“哈哈哈。”闻言庞元魁笑声越发洪亮,“贤侄可还需要准备什么?”
“需寻一间干净通风的房间,以便治疗和庞叔后续养病,此外还要劳烦两位庞兄与我打个下手,再让人守住门口不让闲杂人等出入。事不宜迟,我们不如这便开始吧!”
庞元魁痛快应下,庞衡也是抢得一助的机会,庞庆无奈摇了摇头,随后三人转移到一间净室。
与庞家两兄弟简略讲了无菌原则,帮庞衡戴好口罩帽子,又用酒精冲洗其双手。
随后柳湘莲协助庞元魁摆好体位,用酒精简略冲洗其背部伤口后,又在旁边梨木桌子上摆开了阵仗,一举一动有板有眼,看的庞家兄弟一愣一愣的,心想不愧是国公府家传秘术,光这排场就胜过那些庸医无数了。
“庞叔我要开始了,若是疼痛难忍您便大叫即可,千万别乱动。”趴在榻上的庞元魁闷闷地应了声是。于是柳湘莲拿起灭菌好的棉布粘湿酒精,将窦道内外仔细擦洗一番,看得庞家兄弟都不寒而栗,庞元魁却始终不吭一声。
‘真是条好汉。’柳湘莲不由想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留情。随后给庞元魁盖上两层厚厚的大单,只余中间一个伤口处一个孔洞。唤庞庆为其穿戴消毒后,柳湘莲正式开始下手了。
虽然没做过背上的手术,但柳湘莲并无太多担心,背部本就无什要害,再加上对解剖学掌握透彻,柳湘莲下刀毫无犹豫,运刀如飞。麻药发明前,为减少患者痛苦,手术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甚至有人为了抢时间创造过一台手术杀三人的世界纪录。
先是剜去边上坏死的组织,这一步还好,等到割到新鲜肌肉时,庞元魁全身猛地颤抖起来,却仍无丝毫发声。
柳湘莲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切口上,来不及敬佩,就已经割下全部腐肉,周围一圈组织冒出新鲜的血液来,庞元魁闷哼一声,旁边的庞衡庞庆只觉得腿都在发软。
用酒精再三冲洗后,柳湘莲拿来针线飞快的缝合了起来,里外三层紧密缝合。柳湘莲长舒一口气,只觉从来没做过这么快的手术,手术室里的小妹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惊呼“好快”得吧。
又拿来浸透大蒜萃取液的棉布,将伤口包扎完毕,柳湘莲摘下口罩,对目瞪口呆的庞家兄弟抱拳道:“幸不辱命。”嗯?怎么突然跳到玄幻风了,以后说话要注意点。
榻上痛的快要虚脱的庞元魁听闻结束了,连声哎哟地叫了起来,刚才哪儿是他不想叫,口里的毛巾都快被他咬断了,要是再来一次他真不知自己敢不敢接受这样的治疗。
柳湘莲有些尴尬,为转移注意力连忙交代起术后医嘱来,庞家兄弟连连点头,然后由庞衡作陪请他吃酒,而庞庆则留下照顾庞元魁。
席上一番无言,庞衡始终忧心着自己老爹,柳湘莲也在意自己的第一个病人,于是尽快吃完便再次来到庞元魁卧榻前。
此时庞元魁已缓过剧痛,额上仍不时有汗珠渗出,见得柳湘莲,强打起微笑,感谢道:“此番多谢贤侄了。”又眼神示意二子,庞庆上前送上红封,柳湘莲自是再三推持,然后收下了红封。
柳湘莲见正事完毕,提出了告辞:“庞叔安心养病,我后日再来为庞叔更换敷药。”
回到家里,柳湘莲数着三张百两银票,他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两张是庞家看在理国公府的面子上给的,却也不以为意。
此行两个目标,一个是挣钱,已经完成,还有一个是扬名,但一来疗效还没出来,二来他希望走会员制的路数,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