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郡主如今才是大人的夫人啊。
洒扫丫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郡主,你们当她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郡主吗?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是得看谁是大人心尖上的人。”
司宁轻皱眉头,只觉得好吵,如今她已经没有心力去争风吃醋了,既然李肃心中有她,那她就成他们吧。
……
司宁走到床边,和衣躺下,阿爹,阿娘,等等阿宁,阿宁马上就要去找你们了。
司宁把早就备好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屋内燃着的烛火被风吹灭,卷起一旁的窗幔纷飞四散。。
……
梧桐巷,长公主府。
正是二月花朝,天气渐暖,黄色的云霞晕染了西边的天幕,温柔的令人心碎。
司宁睁开了眼,正对着窗外开得正盛的腊梅,鼻尖不再是潮湿的沉闷的雨气,而是腊梅冷冽的清香。
司宁整个人疲乏地压根儿不想动,看样子,这里不像是地府,毕竟地府应该没有这么明亮。
这般想着她从榻上坐起身来,左右打量了一下,不过怎么也不见前来引路的人?
清风拂过腊梅,几朵鲜艳的花朵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司宁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
这腊梅开得真好,花瓣饱满,色彩鲜艳,自己以前好像也见过搬好的腊梅。
等等。
司宁的动作突然顿住,这花瓣的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真实!
司宁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花瓣在揉搓间浸出红色的汁水,这是真的花瓣!
司宁一下子站了以来,刚才恍惚间她并没有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被窗外那株腊梅吸引住了部心神。
此刻她看着周围熟悉样子,这不是她大婚之前住的锦绣阁!
窗外的腊梅是她出生那日阿爹亲手为她种下的。
司宁起身走到窗边,双手一撑,想也没想地便跳了出去。
她刚落地,就听到了露珠的惊呼声。
“郡主!”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直接从窗子跳出来了,伤了哪没?露珠呢,肯定是她纵着郡主!”
李嬷嬷边说边用手摸着司宁的胳膊腿的。
照往常,她要是这么说,郡主肯定会跟自己卖乖的,怎的今天没有。
李嬷嬷狐疑地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主子,眼中的泪无声地,噼哩叭啦地往下掉。
这一下她慌了,“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欺负了,告诉嬷嬷,嬷嬷在这里。”
司宁流着泪泪水地看看面前的李嬷嬷和窗子口的露珠。
如果这就是死后的世界,那阿爹阿娘呢?还有皇祖母,皇舅舅。
声音沙哑地说,“嬷嬷,阿爹,阿娘呢?”
“长公主和大将军晌午就进宫了,如今还没有回来呢。”李嬷嬷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她把脸上的泪擦干。
“进宫了?”这里也有皇宫吗?
“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嬷嬷年纪大了,你别吓嬷嬷。”
这时,露珠也从殿内跑了出来,满脸担忧,“郡主?”
下午郡主追着李肃去了望鹤楼,后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自己不过去拿个东西的功夫,也不知郡主是怎地哭的这般伤心。
“备马,我要进宫。”司宁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她要立刻进宫。
李嬷嬷见司宁不哭了,自然是哄着,“好好好,嬷嬷这就让人去备马。”
露珠也忙进殿去拿披风和司宁的红色小皮鞭。
司宁接过皮鞭,眼中闪过怀念之色,这是她阿爹亲手为她做的。
只可惜后来嫁给了李肃,为了能当好端庄的李家主母,她亲手把她放进了箱子里。
露珠和李嬷嬷都觉得郡主有哪里不对劲,却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李嬷嬷心里盘算着过后去寺庙里求几张符给郡主压压惊。
司宁握紧鞭子,大步向外走去。
门口的马已经备好了,是她的红缨,司宁摸了摸她的鬃毛,翻身而上,一甩缰绳,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露珠和侍卫们也忙上马追了上去。
李嬷嬷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梧桐巷口。
宫门口的侍卫远远地就认出了长乐郡主,很顺利地便放行了。
除了长乐郡主他们也放了常跟在长乐郡主身旁的侍女进去,至于那些侍卫自然是不能进去了。
进了宫门,自然是不好再骑马了,司宁把红缨放在宫门口,然后就向着养心殿跑去。
到了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笑着上前,“奴才参见郡主。”
“起来吧,陛下呢?”司宁绷着脸问。
“回郡主,陛下和长公主、大将军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用膳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宁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转身向后宫跑去。
慈宁宫宫门口,司宁才站住脚步,她剧烈地喘着气,只觉得胸口的心怦怦怦地直跳。
近乡情怯,她此刻反而不敢进去了。
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那该怎么办?
还是慈宁宫的柳嬷嬷看到了她呆立在外边的身影,惊了一声,“郡主,来了怎么不进去,太后娘娘早就想您想的紧了。”
说着拉着她就往里走。
司宁被动地被她拉着往内走,这是柳嬷嬷,活生生的柳嬷嬷。上一世皇祖母去世后,柳嬷嬷就主动追随而去。
“郡主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冲撞到您了。”柳嬷嬷说着看了眼刚追上来的露珠。
说话间,柳嬷嬷就拉着司宁进了院子,门口的小太监眼明手快地掀开帘子。
“陛下,太后娘娘,快看看谁来了?”
柳嬷嬷伺候了太后娘娘一辈子了,在她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一样的,就连陛下和长公主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闻言,正坐在一起用膳的太后四人都看向门口的方向。
司宁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呆立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双手攥拳,直接深深地陷入手掌,留下月牙形的印记,愣愣地看着围坐在桌子上用饭的阿爹阿娘,皇祖母和皇舅舅。
阿爹英俊挺拔,是记忆中那个高大的阿爹,阿娘高贵美丽,脸上还没有阿爹去世后的悲痛。
皇祖母的青丝依然黝黑,不像后来那样白丝满头。
皇舅舅的身体也还康健,不似明德三十九年时的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