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澜没有搪塞司宁,他确实有要事要办,他正忙着查身边的奸细呢,黄河道修筑在银川的地界上,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
除了亲自探查,他还安排了专人每日去银川大坝上看看,可结果呢,他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
他安排的人,什么都没回禀。
他身边肯定是有奸细,他必须把这些人挖出来,还要顾忌着不要打草惊蛇,这几日属实是忙。
但黄河银川段的河道本也算的上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是这银川的县令,这是他的职责。
虽然先前所有有关黄河河道、堤坝的事务都是由刺史柳远来管的,但面见陛下的时候,他又岂能用不知道三个字去回答陛下。
他如今已经犯了失察之罪,必须得在陛下旨意下发之前把柳远在这黄河贪污案中都做了些什么查个清楚。
对于黄河大堤的重要性,司云澜这个银川县令比司宁要知道的多的多。
黄河自古忧患河之称,发源自星宿海流经上岸黄土高原,激流而下,一斗之中,沙居其六,如开封后,地市平缓,水流缓慢,沙淤河身。
豫东,皖南,银川便是它的肆虐之地,历代官员苦于无根治之法。
自大徵建朝之后,就把治理黄河看做第一要事,黄河决堤十日,国家或不保,所以黄河大堤几乎是年年小修,隔年大修。
承继先人之功绩,近年来黄河虽有决堤,但伤亡还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就林景丹修建的那大坝,那就是纸糊了,如果汛期河量少的话还好说,如果一旦发生一些天灾,那银川的百姓就都晚了。
就在司云澜还在忙的时候,司宁已经绕着银川最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了。
硕山手上拎满了司宁买的东西,一旁的露珠朝他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硕山胳膊用力,把手上的东西往上颠了颠,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前边逛了一个时辰还兴致勃勃的郡主。
这陪人逛街也太累了,他宁远围着银川跑十圈。
“累了吗?”司宁突然停下脚步,问他们。
硕山闻言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被露珠打断了,“我们不累,郡主累了吗?”
硕山:不累?
“走了这么久了,确实有点儿累了,前边有家客栈,,我们过去吃点儿东西,歇会儿吧。”
走了一个时辰了,确实有点儿累了。
硕山听她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巧合的是,司宁选的这家客栈刚好是李肃入住的那家。
逛了这么久了,司宁确实也累了,落座后,就让小二抓紧时间上一桌菜。
露珠和硕山刚开始还站着不肯坐下,还是司宁说了好几遍才坐下。
“都累了吧,歇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回去。”司宁看着他们脚边放的战利品,这次出来真是买了不少东西。
不过她买的都是一些当地特产,弹劾林景丹的折子已经送往京城了,等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她也就该回京了。
她的任务就是揭露真相,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她相信皇舅舅一定会好好处置的。
客栈后厨动作很快,没多久司宁他们的菜便上齐了,司宁刚要开口招呼露珠他们吃,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上了二楼。
景云?司宁眉头一皱,景云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就说明李肃也在。
司宁心中略有些烦躁,没想到这样还是能碰到,今日出门可真是没看黄历,一会儿用完饭还是赶紧离开吧。
“郡主,你在看什么?”露珠看着郡主一直看着二楼出神,开口问道。
“没什么。”司宁回过神来,“都用吧,你们两个也别拘束,多吃点儿。”
……
景云上了二楼,敲了敲李肃的房门,见里边传来声音让他进去,才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主子……”景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属下在楼下看见了长乐郡主。
“嗯。”李肃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应了一声,“监视的结果怎么样?”
景云没想到主子的反应这么平淡,也是,主子应该早已习惯了长乐郡主死缠烂打的模样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没有围着主子转,而是带着丫鬟小厮在下边用饭,难道是欲擒故纵?
景云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李肃的询问。
忙说,“回主子,属下跟踪了那个盐官两日,他昨天去了长平巷的一处民房,在里边带了三刻钟才离开。
属下查到,那民房是银川刺史府的师爷尤水安的宅子。”
“果然。”李肃眼中闪过了然,“松柏把你查到的事情再说一遍。”
“是。”松柏被派出去探查银川盐井的实情,比景云早回来了两个时辰,他把查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银川原本拢共有十口盐井,每年产盐量差不多在四十万斤左右,此前银川刺史呈上去的折子上写的产盐量是四十六万斤,不仅不少,反而多了很多。
这就是说银川的盐没有少,但那毛六手中的盐又是从何而来呢。
盐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那私盐也不可能是从那十口盐井中产出的。
那这就说明,银川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盐井存在。
松柏去查后发现在银川的贺兰山中,确实藏着一口不为人知的盐井,那里四周被官兵围的严严实实的,松柏怕打草惊蛇,不敢深入。
“那这不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银川刺史柳远啊。”景云一拍手说。
松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松柏你拿上圣旨,立刻去石嘴山大营点兵,让他们兵分三队,一队去贺兰山,一队去刺史府,剩下的则守好出城的路口。”
他们此行只来了三人,自然不能硬碰硬,来之前李肃早已想好了计策。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松柏走后,景云看着李肃欲言又止,“主子,为什么不从银川大营调兵,明明那里更近。”
李肃看了他一眼,“自己想。”
说完李肃推门走了出去。
“自己想?”景云挠了挠头,他想不出来啊,是怕柳远和银川大营的人勾结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