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尸体带下去,二位大人,也请先离开吧。”李肃开口说。
“你!”林功显然不满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但一旁的蒋格拉住了。
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低头呢,他们两个现在还能顶着乌纱帽站在这里已是不易,就不要和人家天子近臣硬刚了。
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林功被蒋格拉走了,杜凌也在几个衙役的帮助下抬走了林景丹的尸体。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李肃和司云澜一起屏风后走去。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吧。”建章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凶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衙门大堂把犯罪嫌疑人射杀了,这嚣张的举动,分明是在挑衅。
“陛下,根据臣等近日查到的东西,以及林景丹之死,这黄河贪污案恐怕没有表面是上那么简单,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推动,甚至是组织策划。”
李肃眉心一皱说,正是审理之前,黄河贪污案就已经能够证据确凿,本来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看幕后之人的狠毒果断,前路不易。
“臣也赞同李大人所说,昨夜崔山远派一名黑衣人去刺杀本案的证人成石,那黑衣人身手了得,还和银川城内的间谍组织有关,恐怕此是牵连甚广。”
司云澜面色也很难看,虽然崔山远在他们手里,但依他对朝廷的仇视程度,想也知道他不会轻易交代。
林景丹已死,如今线索虽然每断,却也和断了无异。
“银川城内居然有间谍!”建章帝第一反应不是怒,而是诧异。
要说京城有间谍他还不会这么诧异,毕竟哪个国家的都城没有探子,但银川,除了有盐之外,也没什么值得间谍光顾的地方吧。
“是,臣昨夜派人去围了他们的老窝,可惜的是他们的据点有一处暗道,只抓住了三两个留下来拖延时间的人。
约莫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价值。”
间谍据点有暗道都不是多稀奇的事,但问题就是他们行动迅速,没有给他们一点儿反应的机会,但他们还是提前逃走了。
“死士!”建章帝用力一拍桌子,“好啊,朕在京城看下边递上来的折子,还以为大徵处处国泰民安,好啊,好啊,这死士都出现了。
说不定哪天我们还无知无觉呢,人家就打到京城了!”
虽然建章帝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不是无稽之谈,死士培养起来是不容易的,能够培养死士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背后的人在银川铺下这么摊子,所图为何?
能够培养出死士的人,缺的肯定不是钱,那还有什么?
自然是权了!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建章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李肃,“李肃,你对此有何看法?”
李肃道:“臣以为,幕后之人既然动手杀了林景丹,就说明他如今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今证据齐,林景丹、崔山远和何仁可的黄河贪污案可以先结案。
调查幕后之人的事情,可以由明转暗,也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司云澜,你怎么看?”听了李肃的答案,建章帝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李肃确实有手段。
“臣以为李大人的想法甚好。
黄河贪污案的证据确凿,可以先行结案,那幕后之人既然在银川布置了这么多间谍探子,说明在银川有对他们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司云澜自请外放就是为了历练,这几日跟在李肃身边查案,他能感觉对自己很有益处。
建章帝揉了揉酸胀的额角,面露疲态,“那就尽快把黄河贪污案结了、
朕来银川的时间够久了,不日就要返京。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着,建章帝看了眼司云澜,“你外放的时间也够久了,调查清楚之后,就和李肃一同返京吧。”
“是,谢陛下。”司云澜抱拳道。
建章帝起身,“朕回去了,你们忙吧。”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目送着建章帝走后,司云澜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真是绝了,本以为今天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没想到啊,犯人死了,又牵扯出一个更大的案子。”
司云澜看了眼身形如松的李肃,“李大人,难兄难弟啊。”
李肃没有理会司云澜的牢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迈步离开了。
有时间发牢骚,还不如抓紧时间开始调查。
“景云,你去查查仵作杜凌。”李肃目光幽幽地看向大堂门外。
“仵作杜陵?大人,他可是又什么异常?”
那杜陵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仵作啊。
李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景云噤声,收起疑问,一脸严肃地说,“是,属下这就去。”
……
司宁来银川就是为了黄河贪污案的事情,自然对此十分关注,虽然她没有亲自去,但她派了东青去,自己则是在刺史府衙门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等消息。
露珠看着郡主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由问道,“郡主今日怎地这么高兴?”
“黄河贪污案今天就有结果了,自然高兴了。”
林景丹犯下的事情暴露,朝廷肯定会重新派人来修黄河大坝,出了黄河贪污案这么大的事情,想来下一位河务官肯定不敢中饱私囊,敷衍了事。
这样一来,黄河就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发生决堤了,她重生回来制定好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咱们来银川的时间也够久了,等黄河贪污案的事情了解了,咱们就回京城吧。”
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得回京城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北地的事情给捅出来。
“回京城,好啊。”露珠闻言很是惊喜。
倒不是她特别喜欢京城,能出来逛逛她也是很开心的,只是银川的饭菜她实在是吃不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地产盐的原因,银川人都是重口味,她实在是有点儿接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