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雷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办事雷厉风行。当晚,阮雷便带来了三十多个从军初衷比较富有个性的新兵,来到了狮炎军总部门前。文三变和黄英嵘也相约来准备观摩。
此时江烈刚刚在总部里用过晚餐,见阮雷来报,欣喜不已,连忙擦了擦嘴,整理好了仪容仪表,走到了总部门口。新兵们见江烈出来,都端正了站姿,毕恭毕敬行军礼朗声道:“参见大帅!”
江烈回了军礼,朗声道:“诸君晚上好!”
新兵们都非常懂礼数,异口同声道:“大帅晚上好!”
江烈见新兵们都站着,便下令道:“阮将军,叫人搬点板凳过来,让大家伙儿都能坐着,咱今晚就是唠唠嗑,交交心,别太累着。”
不一会儿,阮雷便招呼着人搬来了几十个板凳,让在场所有新兵都坐下了。就在阮雷递给江烈一个板凳,要让他也坐下时,江烈却拒绝了:“我站着走来走去比较方便。”
江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夜将诸君召集起来,没什么别的事,大家伙儿都放轻松。待会儿就轮流,每个人都要来讲讲,讲些什么呢?很简单,就讲讲你姓甚名谁,哪个部队的,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参加我们狮炎军。诸君准备准备,准备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站起来,来这前面讲。”
片刻之后,便有一名年轻的新兵笑嘻嘻地走到了前面,面对着众人,笑道:“大家好,我叫秦卓毅,是狮炎丙军乙尾甲爪的,我家是狮南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有一天,我爹跟我说神狮军团要建新军,叫狮炎军,在全国征兵,而且只要有一个人参军,村里就会给他全家奖钱。正所谓,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江烈笑道:“所以你从军的初衷是为了得到赏钱还是为了你全家能光荣?”
秦卓毅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钱都是小事,主要是能光宗耀祖啊!我爹说了,我们老秦家世代务农,只要我成功进入了神狮军团,那我们祖坟都能冒青烟了!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都会有光啊!”
江烈点了点头:“所以这位秦兄弟来参军的初衷就是为了那句话——一人参军,全家光荣。你的初衷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让你全家都能光荣!”
秦卓毅保持着笑容拼命点头:“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们家族能不能光荣就全指望我了,所以我是带着许多人的期望来到这儿的!”
江烈拍手称赞:“不错!为了光宗耀祖而从军,我相信,在座的,不在座的,有很多人都是相同的想法。秦卓毅,你现在已经在我狮炎军内了,你已经光宗耀祖了,所以你要不负众望!”
江烈对秦卓毅这一番言语深有感触,因为他前世当了两年义务兵,也不是因为什么雄心壮志,主要原因也是在于回家之后能拥有一个好名声,受人尊敬,而且家门口会挂上“光荣之家”的标志。
秦卓毅斩钉截铁道:“卑职定然不负众望!否则日后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随后,下一个新兵登场,一脸严肃,身材算得上魁梧,朗声道:“我叫吴为兵,我娘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长大之后能够成为一个兵!所以我觉得,我现在能够站在这儿,是我还没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的!”
江烈问道:“你知道你娘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吴为兵点了点头:“二十年前,一批鲤迹军逃到了我们村,穷途末路之下,为了发泄,在我们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当时,我还在我娘的肚子里。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为了保护我娘,拿了一把菜刀,就跟敌人干了起来。我娘就独自逃掉了,但又能逃到哪儿去?所以她藏进了血腥恶臭的死人堆里,直到狮贲军赶到我们村,围歼了那群敌人……”
说着,吴为兵便哽咽了。
江烈不由得为之动容:“你娘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兵,能够保护无辜的弱小,让无辜的人不再受到战争的残害。”
吴为兵眼角闪着泪光,咬着牙点了点头:“除了我娘,我的家人全都惨死在了鲤军的魔爪之下。不只是我家,无数家庭都是因此而支离破碎。我不希望这样的历史惨剧再次上演!我要让我的家人,让所有无辜的人都能幸福安定!”
江烈觉得这个吴为兵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毕竟江烈向来以守护为己任,他觉得上马杀敌就是为了守护所有应该被守护的无辜生灵。
下一位登场的新兵则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只见他挠着头,满面通红,挠了半天脑袋终于憋出来一句话:“那个……必须要说实话吗?”
江烈正色道:“把你们着急来这儿,就是要听你们讲实话,讲心里话。尽管实话实话就对了!”
那位新兵支支吾吾道:“我……我叫……我叫罗……罗继远。”
江烈蹙眉道:“抬头挺胸!刚出嫁的新娘子都没你这样,你得有点军人气概!不要害羞,自信点!”
罗继远的面色终于稍微缓和了些,语气也平和了起来:“我叫罗继远,是狮炎乙军丁尾甲爪的。我家离神狮城挺近的,出了西城门,走个二十里就到我家了。我原本是跟我大伯一块打手镯的,赚的钱只够自己勉强温饱。今年征兵的时候,我爹跟我说,军队有粮饷,拿的钱比我打手镯多得多,能靠自己把娶媳妇的钱都挣了,所以为了多挣点钱,我就报名参军了。”
“为了钱而来狮炎军,亏他有这个脸说出这种话……”
“这种人要是上了战场,肯定就是逃兵一个……”
“怎么这种人也能进得了狮炎军,怕不是花了钱来的……”
江烈听到底下议论纷纷,又看到罗继远的脸顿时又红成了一颗西红柿,连忙微笑道:“好了,都别议论了,听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参军就是一定要大义凛然,就一定要理想远大?你们是不是都觉得爱钱、贪财就是应该害臊的?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在场众人登时都停止了议论,全神贯注地倾听。
江烈续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众所周知,民以食为天。为了能够吃饱饭,大家伙儿就都需要赚钱。为了在吃饱饭的同时,能够娶个媳妇,能够建个房子,大家伙儿就需要赚更多的钱。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在场众人都齐声称是。
江烈点了点头:“所以爱钱有错吗?我到怀德楼吃顿饭,需要钱。我到街上雇辆马车,需要钱。我去买几身衣服,需要钱。若非干啥都需要钱,又怎会有人喜欢钱?我告诉你们,爱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丢脸的!”
“大帅,我们没人觉得爱钱有错,也没人觉得爱钱是丢脸的。我们只是觉得,单纯为了钱而来从军,会不会……会不会太那个了?要是上了战场,敌军开个更高价,他是不是就乖乖跟人家走了?”一名未曾发言的新兵起身道。
江烈微笑道:“兄弟,不必激动。来,罗继远。”
“卑职……在!”罗继远艰难地抬起了头,颤声应道。
江烈正色道:“你想赚钱,而且是心安理得地赚钱。若非如此,你可以去偷蒙拐骗,那也能赚得到钱,但且不说这些是犯法的行径,即便你有本事逍遥法外,也不会心安理得,也会惶惶不可终日。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罗继远毫不犹豫地点头。
江烈点头道:“倘若别国与我国开战,我们都上了战场。倘若敌军的粮饷更多,你愿意投靠他们吗?你愿意赚那更多的粮饷吗?你觉得赚敌人的钱能够心安理得吗?”
罗继远果断应道:“那必然是不愿意的。正如大帅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叛国投敌得来之财,是取之无道,肯定是无法心安理得了,就是死后都无颜以对列祖列宗!”
江烈笑道:“罗兄弟说得好啊!所以,现在还有人觉得为了赚钱而来从军会很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