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合台并没有让张远久等,或是因为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张远,想要戏弄他是要付出代价的,亦或者元军早有准备,他们是不会给西河军适应的时间。
不论如何,在一片低沉绵长的牛角号声,数以万计的元军分成数十个阵势,密集而浩荡的开赴在西河营地以及池明城下,把两个地方围拢的好似铁桶一样。
即便西河营地与池明城是互为犄角,却也无法在十数万大军面前起到什么作用。
“果然,连攻城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吗?”当元军准备妥当,从远处逐渐露头的东西让张远脸色一变,差点就爆了粗口。
外蒙古来的元军准备的攻城器具很多,也很齐全,张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多的工程器具,运输到这里想要沿途不被现显然不可能,除了一些关键的无法短时间内打造的核心部位,大部分自然是打造的。
如此,竟然没有被现,可以想象,做汉奸的人不少,而势力也同样不小,这让张远有种情何以堪的尴尬,尼玛,这颞州可是西河征服的内地了呀,不是与元王朝势力犬牙交错的外部,要说那些地方如此,还可以理解,可这里……
“该死的王八蛋,别让我抓到你们,否则一个个非抽筋剥皮不可!”
这一刻,张远真心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凶残的,他现在凌迟那些人的心都有了。
元军的主攻方向并没有放到池明城,但压力依然不小,站在池明城外,张远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压力,饱含血腥的压力。
这是一支嗜血之师!
五万元军。绝大部分是骑兵,张远甚至能现有骆驼兵的身影,元军每一支部队清晰分明,但落到个体的时候,就显得散漫无纪律。没有队形。大声喧哗,笑闹,浑然一副乌合之众。
为此,张远没有半点轻视之意,能够在大战前夕依然表现的寻常自如,单是这一点。就表明这一支军队不可小视。而从他们看似随意,但十分警惕的眼神,彪悍的身形,动作悠然自如的骑术,以及时刻握着兵器的手掌,等等细节表现。无不在告诉别人,轻视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呜呜呜………………!!!!”
元军没有迟疑,前面的部队刚刚就位,第一支元军骑兵就开始进攻了。
“举盾,还击!”
两千余骑兵从左至右,席卷而来。最前沿的西河千夫长并未惊慌,隔着三条壕沟,他浑然不怕元军趁机冲杀过来,而是不慌不忙的下令,西河士卒迅组成盾墙,混在其中的弩弓手也在箭镞还未落下前射出手中的弩箭。
咚咚咚咚………………!!!
一阵雨点般的咚咚声,除了少数倒霉鬼外,箭镞密密麻麻的插在盾牌上,准备多时的弓箭手在盾牌散开露出空隙的一瞬间,射出了手中的箭镞。
见手下和元军打的有模有样。虽然没有赚到什么便宜,却也没有吃什么亏,张远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西河军的将官个体实力并不强悍,基本上都是从老兵当中选择,然后经过短期的现代化军事教育。
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虽然他们冲锋陷阵可能不行,但是指挥能力却不会弱于那些身经百战,从血火中杀出来的中低层武将。而且,若是给他们时间,这一批接受了异人教育的武将自会弥补武力的不足,指挥能力更会提高一步。
就潜力而言,比那些观念已经固化的原住民武将要高。
这边没有出问题,西河营地却让张远感觉到有些心惊。
山蛮出事了!
元军对西河营地的攻势比这边猛烈多了,再加上之前经过一番激战,附近到处都是尸体,于是元军在猛攻的同时硬生生填出了一条路来。
这也到没什么,毕竟短时间里元军无法把整个壕沟填平,冲进去也只能面对以少击多的局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防御在第一线的山蛮自己出问题了。
山蛮悍不畏死,进攻**强烈,往往喜欢以同归于尽的打法消灭强敌。
这在往常来看,简直就是极品的兵源,但这被动防御的时候,就让西河将官感觉到自己如同驾驭一匹即将脱缰的烈马,防线出现了裂痕。
眼看着山蛮相互之间因为炽热的战意,而导致整条防线之间的配合出现错漏,即便极力控制,也只能把范围缩小到十人队之间,一时间无所谓的伤亡增大,张远看的皱眉不已。
趁着山蛮强烈进攻**,元军不断的用箭镞压制,在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以后,第三条道路被元军填了出来。
此时,西河军万夫长王凯再也忍受不住山蛮笨拙到极点的防御能力,命令第三线西河士卒接替山蛮的位置。只是,因为战事激烈,第一线山蛮撤退不下,在陈寻的建议下,王凯当即让山蛮对元军就地展开反击。
这原本是一个送死的命令,但山蛮就如同脱缰的烈马,真正的一头扎入到了元军当中,他们呼啸着泄心中的憋屈。
防御,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
战场势态一变再变,变化莫测,张远却看的清晰,半是赞扬半是感叹的说了句:“果然人无完人,山蛮愚昧,是以崇神无畏,亦善战拙守!”
如果没有这一次激战谁又会意识到,原本好似完美的兵源,山蛮竟然不擅长防御呢?
在数百山蛮赴死般的冲击下,元军激烈的攻势也为之一滞,而山蛮的杀出也让最前沿的元军措手不及,在第二道西河军接替防御以后,使用弓箭更是给了元军一击颇为沉重的打击。
最终,数百山蛮无一生还,而元军为此付出两倍于山蛮的伤亡,而元军在山蛮战死之后,当机立断换上了新的部队上场,接替了山蛮防御的西河军再次与元军纠缠在一起,一切似乎如湖中的波澜,在波浪过后,后回归到了原点。
只是,谁又意识到了,山蛮那看似不可理解的赴死,不论是在西河士卒,还是在元军士卒心目当中,都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