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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朝阳沉默片刻,方才问:“那我现在这样,也是云岛的计划吗?给你安排个打手保驾护航什么的?”
“你这个事情跟云岛无关。我有个暗中保护我的人,就是那个被你赶出海城,还讹了三个运灵的男人。他现在还在海城周边地区呆着,不敢进到海城来。”
“他既然是负责保护你的,为什么还要露脸去要那个尸体,叫无漏之属吧。这不是不务正业吗?那个无漏之属很重要?”
“无漏之属指的是这尸体的命宫属性,与九漏之属、九养之属和无养之属,并称四种最极端的命宫。
九养之属是指命宫具有九重匹配性的人,能够兼容所有类型的运,是上好的养运炼运炉鼎。彭连城就是九养之属,所以才会被暗中杜萍和霍深盯上。海城委员会拿他来养运修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取更换。”
“不是换了十次运就会挨雷劈吗?”
“换到九次暂停就可以了。委员会现在有一套修补清洗方法,可以将换运次数归零。只是这套方法耗费巨大,在必须得总会最高常务委员亲自主持才行,也只有九养之属和舍得花钱的顶级富豪才有这样的待遇。
九漏之属是指的九个命窍在一手可及位置的储运兽,弹指间可换运,能够将换运所需时间缩至最短。一般来说是用在储运兽身上。不过,曾经听说,有人天生有九个命宫,可以同时九运在身。不过我也仅仅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正式记载。
无养之属指的是天生命宫不匹配任何运气的人。这种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吸引运气降身。但命宫需要运气的滋养才能持续存在,少了运气带来的运力滋养,就会快速萎缩,命萎缩之后,就会被噬运兽视为死人,前来吞噬萎缩的命宫,导致这人不明原因猝死。但反过来说,他没有运气在身,就不受任何运气影响。委员会曾经借此培养刺客来刺杀重要的敌对目标。
最后就是这个无漏之属了。无漏之属没有命宫,但可以接纳任何外来命宫,但却不能长久,可以用作临时替身,替生或者替死!
这个炼制法门是星宫独有秘法。肖云意暗中引导杜萍和霍深用祭坛顶部炼无漏之属,是为了准备仪式失败时为自己替死的。
每一次晋升,都需要一个仪式。
而每一个仪式都带有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所以每个人在进行仪式的时候,都会做一些备用准备,以防不测。
而想把王者级人运最终养成,最后一步的仪式更需要经历一个生死大劫难,由此才能摆脱肉体束缚,实现命宫与运灵的完结合,借运灵踏入虚无,走上超脱之路。
而借助王者级人运,只要踏足超脱,就是同级最强,无人能敌。
云岛养了这个王者级人运一千三百八十一年,这最后一步只有成功,绝不能失败。
所以云岛希望这个最后的大劫难是可控可掌握的。
当王者级人运被送到我这里来的同时,这个消息就被暗中传了出去。
大公子、摩肯先生、楼吠罗、三明和尚、肖云意……都是被特意引过来的。
经过考察之后,云岛把目标放在了大公子身上。
因为大公子也要举行仪式来晋升,行为规律具有可察性可控性。
本来这场劫难会发生在你打拳那天。
当时是我生日,所带运灵借着天时,与天科大地运完契合,大公子安排的手下会来劫取运灵,同时杀了我,让这王者级人运在最后一步不能功德圆满,我临死前的怨念,会导致运灵性质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变成一个强大的噩运,并且感染天科大地运,引发一场大规模地灾。由此影响到以十万计人的生命轨迹和运气变化,这种大规模的人运变化,会反馈到主使这件事情的大公子身上,使他的运灵由此可以更进一步与因果线相联,深入虚无世界,初步实现直接干涉一定范围内的因果变化的目标。
到了这一步,他才算是真正的超脱者。
而我们的计划是,当大公子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会出手反击来劫杀我的人,云岛方面则通过大型法阵,远程攻击大公子的祭坛,阻碍他与海城这边的联接。只要仪式失败,大公子就会受到反噬,不死也得脱层皮,而我则顺利渡过劫难,完成王者级人运的养成,可以开始……”
“可以开始变成大公子他们那样的怪物了是吗?”魏朝阳“哼”了一声,“把自己变成怪物的晋升,我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当个正常人类不好吗?非要把自己变成怪物,不是有毛病?”
颜若凝道:“想要超脱命与运的轨迹,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是必由之路。收割日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人类的头上,我们不实现超脱,就不能站在更高的层面上来分析研判收割日这场大灾难。”
魏朝阳板着脸说:“这些都是云岛的那个岛主告诉你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在撒谎?”
颜若凝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魏朝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径办法来解决收割日吗?我看你在实验室的研究就是条路子。”
“这个进展太慢了。我受到你和墨千冷的启发,才开始从宏化量子态存在与命宫关系的角度进行研究,没有前人铺垫,只靠自己摸索,想要研究出关键性的成果,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精力投入。云岛,不会给我这个时间。”
魏朝阳冷笑了一声,“有我呢,你怕什么云岛,他们是敢来坏事,我就打上云岛,灭了他们!”
颜若凝摇头道:“云岛是最古老的炼运师组织,延续传承数千年,实力远不是委员会、摩肯先生这些人能比的。
岛主的状态……我一直怀疑他已经实现了完超脱,成功宏化为量子态,在人间的只是他投射出来的分身。
如果这样的话,他可以随时随地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我们却只能被动挨打,无法有效反击。你的量子投射分身肯定不是他的完量子态的对手。
在这种级别的对战中,我帮不上你的忙。为了保证我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偶尔获得王者级人运的路人,云岛没有教过我任何炼运师的相关法门。
我会的那些还是用滕文彦和杜萍的书自学来的。只有等我完成仪式,养成运灵,才会被正式召入门中,传授法门,开始修行。
只不过有了完养成的运灵,我所有的修行都会事半功倍,晋升也不再需要单独举办仪式。
现在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魏朝阳抬头往天上瞟了一眼,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还有名为洞天的基地这个后手,真要惹急了,就把它唤出来,打不赢还不能拼个同归于尽?
“你不要总是这么激进。”颜若凝无奈地道,“现在情况还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云岛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本事,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岛主怀疑你的变化跟暗中隐藏的某种力量有关系,所有一直在谨慎调查研究的你的情况。调查你周边人的,可不仅仅是摩肯先生,云岛也在进行持续调查。只不过他们是暗中进行,不像摩肯先生这样毫无顾忌的抓人分析。
也正是因为云岛的暗中调查,我才知道摩肯先生的这个举动,所以才会提议来东瀛渡假,这也是云岛的授意。本来云岛的目的是让你发现这个件事情,把同学都解救出来,避免摩肯先生先于云岛研究出什么线索来。
可是他们还是没弄清楚你的行事风格,没料到你居然会在东瀛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场风浪,还注意到大公子的手下也牵扯进来,云岛才会暗中策划新的仪式。
只是云岛还是低估了大公子的果决。要不是他这样做的话,等你回来,我应该已经斩杀那三个噩运骑士,完成渡劫仪式了。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看起来老天爷也不想让我踏出这一步。”
颜若凝冲着魏朝阳嫣然一笑,道:“这次再回海城,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研究了。记得给我投钱扩充实验室啊。”
魏朝阳豪气万千地道:“没问题,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先给你投十个亿试试水。”
却又问:“刚才我有个问题啊。无漏之属既然是肖云意的弄出来的,怎么会让你那个保镖给带走,她就没意见?”
颜若凝道:“肖云意表面上来海城的目的,是要用拜灵教的祭坛来举行仪式,完成这一阶段的晋升,所以来之前就跟云岛打过招呼,摆出一副通力合作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图谋我的命宫。她不知道我是云岛的人,所以行事露了马脚,云岛就惦记着阴她。祭坛被你发现后,她因为仪式时间未到,不方便露面,就由那个云岛男人代她出面取走无漏之属,过后交给她安置。只是交出去之间,做了些手脚。要不然肖云意不会死在医院里,而是会借着无漏之属再次复活。”
魏朝阳叹道:“这个云岛真是太阴险了!”
然后又说:“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颜若凝肯定说:“没有,就这么一个事情。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说话的工夫,外围一直在蜗牛般往前推进的委员会部队终于发现街区出现的变化,赶忙改变做法,急急跑来酒店支援。
魏朝阳见这边局势已经稳定,惦记着歧埠那边,便要立刻回去。
只是颜若凝却不允许他再使用巡游权限。
魏朝阳无奈,只得找生天目仁健协调了个架直升机,乘着前往歧埠。
颜若凝送走魏朝阳,便返回花园酒店的房间。
进了房间,就见夏暖暖正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神情异常严肃。
颜若凝的笑容便敛了去,坐到夏暖暖对面,道:“你来之前,岛主都说什么了?”
夏暖暖有些意外,道:“你早就知道我也是云岛弟子?”
颜若凝嗤笑道:“要不然我为什么非要把你带在身边看着?难道是看你长得漂亮,真要介绍给魏朝阳当情妇?”
夏暖暖便道:“猜出来了也好。我明说吧,岛主派我来,就是为了监视你这次的行动,在必要的时候,督促你抓住机会,完成仪式!可是你在最关键的时刻退缩了,由着魏朝阳破坏仪式。连续两次计划都是因为你的退缩犹豫而失败,岛主对此非常不满意。现在魏朝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在海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岛主要求你立刻返回云岛,参加正常弟子的修行,等待新的仪式机会。我们现在就走吧。”
颜若凝淡淡道:“就凭你,也想把我带走?”
夏暖暖嘿嘿冷笑了两声,便见有两人从套房里屋走出来,都穿着紫色的袍子,一个手里拿着条锁链,一个手里捧着个方盒,往颜若凝左右一站。
“颜师妹,不要做无畏抵抗了,就算你能赢得了我们三个,难道还能赢得了岛主?就因为你的连续失败,岛主不得不把注意力从虚无世界深处的无量夷希转回人间,如果你想要抵抗的话,他随时都可以降临此处!
你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岛主的掌心!岛主的神能你也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把魏朝阳打发走,自己独自来面对岛主的怒火,就是怕魏朝阳在场,会被岛主杀了,对不对?”
夏暖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若凝,满身都是强大的威势。
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云岛这个强大的炼运师门派。
“你们岛主这么牛逼的吗?”
随着声音,魏朝阳突然又冒了出来。
这是动用的巡游权限。
夏暖暖不由一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魏朝阳,你怎么又回来了?”
转头看向颜若凝,怒道:“是你暗地里告诉他的对不对?你是要背叛云岛吗?”
魏朝阳冷笑道:“云岛怎么样,许进不许出啊,资本家都没你们黑。颜颜三岁的时候懂个屁啊,就把她给拐了去,现在还不准人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个理儿?来,你不说你们岛主随时可以降临吗?让他来,我跟他唠唠,看看他能不能把我给灭了!”
说话间,先把工作套装给换上了。
左手镰刀右手锤子,还画了个三球标准的球状闪电搁身边悬着。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
夏暖暖不敢跟魏朝阳说话,只看着颜若凝,道:“颜若凝你可想好了,叛出云岛,会有什么后果!”
颜若凝没答理她,只是无奈地看着魏朝阳,“你怎么不用投射分身?”
魏朝阳笑道:“我这不寻思这个云岛岛主这么大的牌面,用个分身来应付,太不礼貌了,必须得力以赴才行嘛!放心,最后一次!哎,花姐,叫你们岛主出来吧!我这都准备好了,他今天要是不出来,看着这俩家伙式没有,那可就要着落到你们身上了。”
掂了掂手里的镰刀和锤子,很不怀好意地瞄了瞄站旁边的俩人。
这俩人赶紧往后退了退,神情紧张。
原本以为只需要对付颜若凝,三个打一个,那还不手拿把掐的?
哪知道魏朝阳居然会杀个回马枪!
这就让仨人有点坐蜡了。
动手打不过,不动手任务完不成。
连手都不动就呼岛主——真当岛主是召唤兽呢?
“魏,魏朝阳,你不要太嚣张了,你对云岛根本不了解,今天得罪了云岛,明天不仅你自己……”
说到这里,夏暖暖突然停住了,楞是没敢往下说。
这种威胁对付别人行,对付魏朝阳似乎不太行。
之前这么威胁魏朝阳的,都让他连锅都给端了!
她这话要是直接说出口,云岛会不会被端不好说,但她估计十有八九是小命不保。
魏朝阳冷笑了一声,看着夏暖暖道:“说啊,你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来继续,得罪了云岛会怎么样?说来我听……”
话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视野里的因果线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仿佛起了波涛的水面,掀起一个又一个浪头。
因果线的联接被浪头打断打乱。
异样的光芒顺着断掉的因果线四散飞舞。
魏朝阳心里一动,立刻把投射出巨大化的量子分身。
分身瞬间超出酒店,顶天立地。
这一出来,就见远处八神也站出来了,正仰望天空。
魏朝阳往空中一瞧,就见因果线织就的大网居然破了个洞!
一股活物般的浓浓灰气顺着破洞钻进来,直落到花园酒店上方,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溅起万千灰色的光点。
随着光点的飞舞,花园酒店周边的因果线网都变成了灰色。
花园酒店内的植物最先枯萎衰败。
角落里的虫蚁蚊蝇失去生机密密麻麻的掉落。
大堂水池中的游鱼毫无征兆地翻白浮起。
猫狗等宠物纷纷栽倒死亡。
然后就是人。
接二连三的死去。
有的突发心梗,有的不小心摔倒,有的吃东西噎了过去,还有的走路一头撞到了玻璃门上……如同死神在人群中游走,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魏朝阳分身的额头上猛得睁开了黄金外挂眼。
不是他召唤出来的,而是自动冒出来了。
借着黄金外挂眼,魏朝阳看到了不一般的景象。
那道如瀑布般从天而降的灰气俨然只是某种巨大存在的一部分。
这是个巨大活物。
遮天蔽日笼罩在东瀛列岛的上空。
无法形容它的具体形象。
因为它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变幻着。
这东西与因果线网同时存在,仿佛两个投射在同一位置的镜像投影,看似重叠交汇,实际上却是各不干扰。
而那道灰气则是它探出来的一部分躯体,粗暴的插入因果线网内,将那片区域的因果线尽数截断,用自己分出来的灰气所凝成的细线与断掉的因果线网联接,由此令花园酒店所在区域的因果线网尽数变成了灰色。
魏朝阳便感觉有些异样,意识转回到本体,一睁眼就看到房间里所有人的运气都变成了浓浓的灰色。
仿佛突然间失掉了部的色彩。
就连颜若凝的那只乌鸦也不例外。
它一点火光也不冒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不时从身体中冒出一股灰气流到颜若凝的脑袋里。
夏暖暖突然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栽倒在地,有鲜血自口鼻流出,她哀嚎道:“岛主饶命啊!”
另两个云岛弟子也不分先后的仰面朝天摔倒,一个身不停抽搐,口吐白沫,一个四肢扭曲。
颜若凝慢慢皱起眉头,按住自己的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而魏朝阳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不适。
以前因为练拳而留下的旧伤,原本以为已经彻底治好,可现在却都在隐隐作痛。
而且这种痛苦还在快速的攀升,逐渐由几个点向身扩散。
身的骨头都跟着痛了起来。
魏朝阳眉头一挑,抬手把自己头顶的烂运摘了下来。
他一直没有修改命宫,至今不能长时间带着同一个运。
所以有事的时候,按需要换上得用的好运,办完事情便摘下来换上个烂运顶着。
如今这个烂运也变成了一团浓浓的灰色,可以看到一条细细的灰线插在烂运上。
这是可以取代因果线直接对运气产生影响吗?
魏朝阳把烂运带回头上,却把那根灰线截断,与自己的投射线联接。
源源不绝的运力随之流入命宫。
这些运力落到命宫中,依旧是灰色的。
命宫中的那些运灵投影惊慌失措地四散躲闪,生怕沾到。
突然那根联着投射线的灰线颤了一下,居然自动断开了同投射线的联接。
这一断开,那条灰线就剧烈颤抖了一下。
魏朝阳抬手抓住灰线,顺势猛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