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书房不错,有做学问的样子。”
牟端明跟着常闲进了书房,眼前一亮。
“嗨!我这也就是瞎捣鼓,哪里敢说做什么学问啊!”
常闲笑笑,把那个从废墟刨出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一套银币。
“呵呵,袁大头!”
牟端明拿起一块银币,笑道:“这玩意可值不了几个钱!”
袁大头是民国时期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以后铸造的银币流通货币,发行量非常大。
仅做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光一元的袁大头就发行了7亿5千万枚。
袁大头的存世量肯定是以亿计,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所以牟端明说袁大头不值什么钱。
常闲点头道:“我小时候都经常见到,很多人家里都有。当年有很多人,为了追求流行,会拿着袁大头去找街边金银铺子里的师傅把袁大头给融了,然后做成戒指。”
牟端明笑笑:“毕竟是银的嘛,现在也起来了,八十年代十来块钱,九十年代五十来块钱,现在玩这个要五百来块钱。”
常闲知道这话没错,他奇怪的是袁大头怎么会被灵觉感应到的。
他现在摸到了规律,能被灵觉感应到,起码都得在万儿八千以上的物件儿才行。
“袁大头这玩意鉴定不难,一看二称三听音就行了。”
牟端明将银币在手里掂了几下,再凑近瞧了瞧,又拿起一块跟手里的轻轻撞击了几下,声音悠长清亮,尾音清脆。
……
“老弟,你让我开眼了!”
牟端明吐了口气道:“凡事无绝对,袁大头不值钱,但并不是所有的袁大头都不值钱!你这个就很值钱!你仔细看看,这是民国三年的签字版七分脸袁大头!”
他又重重的道:“套装!我见过签字版袁大头,但是我没见过保存完好,品相完美的签字版袁大头套装!”
常闲按牟端明的说法用心查看这些袁大头,发现一些端倪。
这是一套完整的袁大头套装。
最上面的是两枚正反面放置的袁大头一元版,而下面是两枚正反两面放置的中元版,在下面两枚正反两面放置的贰角,然后是一角,到最后是五分。
这套袁大头套装,可算是让常闲开了眼界,因为他以前看到过的袁大头都是一元版的,而那中元也就是五角的,还有那些两角,一角,五分的袁大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再看看这套袁大头上面写着的年份,赫然写着中华民国三年。
更加奇怪的是,钱币正面的袁世凯跟常见的袁世凯有很大的不同,判若两人。
手头的袁世凯不是侧面像,而是斜着露出了七八分脸,而且相貌清瘦,比肥头大耳的常见版要帅气得多。
不仅如此,在人像的肩膀外侧还刻有“L.GII”的字样。
牟端明慢悠悠的道:“民国政府于民国三年整顿币制,确立银本位制的货币制度。”
“袁世凯命令津门造币厂筹备并铸造新式银币,来取代市面还在流通的光绪元宝、大清银币、开国纪念币等银币。”
“这套样币由当时的津门造币厂首席雕刻师鲁乔奇设计并雕模,因为其并未见过袁世凯本人,仅根据照片就雕刻了首套样模,并铸造了少量样币。”
“当其至京城觐见袁世凯时,才发现该套模具与真人相差巨大,后重新设计,未被采用这一版,便被称为“七分面”或“七分脸”,这套样币未曾流通,数量十分稀少。”
“这套样币有四种,金币和银币,签字版和无签字版,价格天差地别。”
“鲍德温在今年香港夏拍上,一枚品相优美的民国三年壹圆七分脸签字袁大头,以11500美元成交,合人民币大概是七万多。”
“这套银币原味氧化,颜色均匀,肖像和字口清晰,品相还要好过香港拍卖那枚,价格还要高出一线。”
常闲一枚一枚看着袁大头,牟端明翻了翻那二十多幅京剧大师的画作,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小常,你这些东西不错,我可以为你窜一个货场。”
什么叫窜货场?
任何行当都有内行和外行。
有些外行肚子里没有东西,却偏偏喜欢自以为是,搞出许多哭笑不得的事情,坏了规矩让人下不来台。
就像一个冒儿爷,非说火箭是用劈材点着的,火箭专家能怎么办呢?
这么说吧,火箭专家瞅他一眼都算他输了。
古玩行的人分新旧,那种半瓶子醋咣当响的外行尤其多,那些老玩家老主顾,自然不愿意跟一群棒槌混在一起争抢东西。
所以有实力的大铺子,都有自己的内部交易会,若是得了什么正经的好玩意儿,秘而不宣,偷偷告诉一些老主顾,让他们暗地里出价,正所谓是“货卖与识家”。
这种交易会,就叫窜货场。
窜货场可不是随便什么玩意儿都能开的,要知道参与的都是行当里的老鸟,要是一般二般的玩意儿,不但没露脸,还会把屁股露出来啰。
……
牟端明走到客厅,指指那黄花梨官帽椅、金星紫檀老匾、红木禅椅,又指了指那个紫砂花盆道:“这几件儿东西,花几天功夫可以将京津冀三地玩木头的凑一凑,你的意思怎么样?”
牟端明选的这几样东西是有讲究的。
米襄阳画山水,唐伯虎画美人,各有各的能耐,没有人能是才。
收藏的几个门类个个都博大精深,说着都是收藏,但玩家们几乎都有侧重,就像吴湖帆看书画,孙瀛洲收瓷器,王世襄玩木头。
要是跨错了门道,搞不好就要闹笑话。
明清以来,我国最大的藏家是项元汴,古玩行最大的笑话也在这位爷身上。
您别跟我说乾隆什么的,咱别抬杠。
项元汴的天籁阁,怎么说呢?
书画收藏,大概是故宫博物院的一半吧。
世界上诸多博物馆的中国书画类的镇馆之宝来自于他。
项元汴精于书画鉴定,有人说,他撑起了半部中国的美术史和书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