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粥转身看向女孩,居然是邵敏。
“这里不方便,我请你喝咖啡吧?”
邵敏对她的态度和之前大相径庭,温柔多了。
咖啡店人来人往,和平常一样,并未因为凶杀案的影响就没生意。
“电脑屏幕上的字,是你做的?”
曲粥没接邵敏的话,而是反问她。
邵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就知道余卫东的为人了,只是我是他的下属,不敢揭穿他。”
“张茹死的那天,我也在场……”
曲粥打断了她,“这些你应该和警察说,和我说没用。”
如果是目击证人,那警方会非常需要邵敏的证词。
曲粥不明白邵敏单独找她的目的。
“我知道,只是我太害怕了,想找个人倾诉。”
邵敏每每想到那个夜晚,都无比恐惧。
她眼睁睁看着张茹被余卫东杀害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和张茹一样家境贫穷,除了赚钱其他的事都不想掺和。不过区别是,她因为长相一般躲过了余卫东的迫害。
但她没有勇气去揭发余卫东,她需要这份工作。然而自那以后她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张茹质问她,“为什么不救我?”
她用缓慢的语速把自己的痛苦诉说给了曲粥听,曲粥没说什么,全程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完。
“不用太过自责,张茹并没有怪过你。”
听完后,曲粥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邵敏先是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随即掩面哭了起来,她需要的不是别的,正是曲粥的一句话。
正因为对张茹的愧疚,后来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弥补,甚至还妄图偷曲粥买的咖啡,想让余卫东对曲粥发火,赶走曲粥。
尽管余卫东的事情已经暴露,警方来抓人,她的罪孽感也没有消失。
曲粥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让她解开心结。
“回去吧,过正常人的生活,配合警方提供证词,然后好好工作。”
曲粥站起来,抬手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随后离开。
邵敏抬起头擦干脸上的眼泪,赫然发现桌上是咖啡的钱,数额正好是曲粥那杯的价钱。
几天后,余卫东的案件在整个K市出名了。
贺氏集团也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停止了和科音的合作,倒不是贺彦钧的意思,而是投资部的项目经理高齐后怕。
他还在镜头前为死者发声。
“平时工作上余卫东表现的很正常,完全想不到他会是这么凶残的人,他对自己的助理也太狠了,不折不扣的变态!”
因为他的发声让他有了一定的人气,他自己的个人媒体账号居然小火了一把,不过也是昙花一现。
记者对科音公司的员工进行过采访,并打电话希望也能采访下曾是余卫东助理的曲粥,被曲粥无情挂断。
“近日,本市某公司高管涉凶杀案,其杀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据悉……”
电视上本市的频道正在播报有关余卫东杀人案的详细报道。
对面,重明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吃水果。”
宋璟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轻轻摆放在茶几上。
“宋璟,我跟你说,这案子可有我的一份功劳。”
他正欲展开说,被曲粥一记眼刀制止,因为担心宋璟害怕,曲粥决定暂时不告诉宋璟重明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能力。
所以重明刚打开话茬,就被曲粥嫌弃。
“什么功劳?”
宋璟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发问。
空气忽然安静。
重明动了动嘴,还是没敢说。
“今天的水果挺甜的,对了,明天开始我要继续去面试了。”
曲粥用牙签扎了块水果吃,引开话题,不过赚钱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了,她除了养自己还要再养一个弟弟,生活压力其实不小的。
“好,我帮你准备午饭。”
宋璟一副乖巧脸,起身又去厨房忙活了。
“曲粥,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去面试啊,来我们局不好吗?”
重明没能在宋璟面前炫耀成,心态有点小崩,做了好事却不能说出来,属实有点难受。
“不吃我都吃了?”
曲粥没接话,端起水果盘子准备吃光。
重明急忙住嘴,夺过水果盘,“这都是我买的,我得多吃点。”
他三下五除二放进嘴里好几块,生怕曲粥和他抢。
“不对,我真有事要你帮忙。”
咽下口中的水果之后,重明才想起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曲粥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邵敏真的成为了此案的证人,为张茹的案子做了重要的人证。
“你也知道我们是暂管魂体的业务,那很多地方不熟,像宋璟这种情况可能没有你在的话,我就直接收了,不管其他的。”
“说重点。”
他说了一大堆都没切入重点,铺垫过长,曲粥怕耳朵长茧子。
“最近有个老头,他就是不肯跟我走,我还收不了他,你说奇怪不?”
重明一脸苦恼的模样,要不是真棘手,他也不想麻烦曲粥。
一般的魂体他都能顺利收进局长给的袋子里,听说以前牛头马面也这么干,回去再扔进轮回道里,算是简化流程了。
偶尔也有不愿意进轮回道的,他都是直接一脚给踹进去的,毕竟要收的魂体那么多,他哪有空一个个帮人家排忧解难?
更别说有的还是像余卫东这样生前就不是好人的,他更不会给好脸色了。
没法收的,这还是头一个。
“在哪?”
曲粥从他手中把果盘拿了回来,还得给宋璟留一些,他在厨房忙碌都没吃水果。
“我现在带你去?”
重明激动地坐起来,没注意到水果被曲粥拿走了,只要曲粥肯帮他的忙,那点水果都不算什么。
“等下打车回来的钱你付。”
“没问题。”
城市内偏僻的某个街道旁,是一处附近最大的垃圾场,各种各样的垃圾夹杂着臭味,让人闻起来就想远离。
然而此时,一位年迈的老人正行走在垃圾场中,四处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他似乎闻不到周围熏人眼睛的臭气,脸上的皱纹累积了好几层,岁月的痕迹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