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邀请。让马钧不由愕在当下。他怎么也想不通。如他一样的小人物。有什么价值让董卓亲自出面相邀。
“怎么。你不愿意。”马钧的迟疑。给董卓看在眼中就成了不愿意。脸色当即拉了下來。世家看不起他也就算了。给一个工匠出身的马钧也看不起。就让他怎么也淡定不下來了。对工匠。他并沒有“士农工商”的阶级眼色。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被一个工匠看轻了的事实。
“愿……愿意。钧不过一介草民。如何当得主公如此看重。钧惶恐。”眼皮直跳。不得不说。黑下來脸的董卓还真是够吓人。起码马钧只是瞬间的功夫。后脊背上就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忙不迭的出声解释。以打消董卓脸上露出的不快。
“好。愿意就好。”仿佛变脸一样。董卓脸上很快就又露出的笑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笑容看着亲切一些:“那撞车造的不错。你这人很有想法。而且也能动手。在制造这方面。你的天赋十分出众。我很看好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专门钻研攻城器械这个方向。”
董卓说话的时候。一手还不断的在马钧肩膀上拍打着。一句我很看好你说出的时候脸上的贱笑更是遮掩不住。让一旁的许褚见了暗自撇嘴。就是马钧。也被董卓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看着董卓说不出话來。
“行了。记得好好努力。若是这次进攻梓潼时你造的器械建功了。我给你加官进爵。”无厘头似的话一说完。董卓便挥挥手让马钧退下。而后自己就在屋子里陷入了沉思。
穿越至今。董卓一直自我感觉不错。尤其是在那些他熟知的名臣良将投效之后。更是让他有种志满意得之意。这倒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不过最为主要的是。一直以來。董卓都觉得自己很努力了。而且做得事情也不少。而且也常以自己做出的成绩自得。可是如今面对城高墙厚易守难攻的梓潼。以及在这有着不凡才思的马钧。让他忽然间醒悟过來。一直以來。被他忽略掉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的时候。他即便是有时间。也多是跟贾诩、李儒他们这些分属于“上层”的人物打着交道。对于真正的民间疾苦。百姓福祸却是少有在意。即便是那些有利于百姓的政策。也多是他效仿后世争取民心的下意识之为。却非是他的本意。可以说。虽然他不曾看不起过那些普通百姓。可是在他心中。也沒有将这些百姓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沒有刻意去做。
如今的雍凉。百姓有了。能臣良将也有了。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他董卓在的基础上。也只是不会阻碍雍凉两地的正常运转罢了。而维持着一个争权存活的必要的基础他却从來沒有详细的细化过。一旦出现危机。这大好的局面甚至可能会在旦夕之间崩塌。因为他现在的这一座摩天大厦。只是建立在平地之上。而这平地。根本不足矣支撑起他的这座大厦。
“生当为人杰。我虽不如项羽、刘邦。可现在也算是威赫无两。如果不能再这个时代留下些自己的痕迹。岂不是愧对老天对自己的厚爱。”咬了咬牙。董卓决定回去后就开始筹谋这些。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最好是能够将益州攻占在手。这样面对着崛起后的诸侯。他董卓即便是独战天下。也能有着足够的底气。
谁也不知道。一场战争。竟然让董卓再又有了体悟。他毕竟是一个后世之人。对冷兵器时代还是很陌生的。即便是有些有限的知识。也大多都只是來自书籍或是电影电视中看來的。甚至直到现在。他董卓才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接触到战争。进攻的战争。
“究竟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太白痴。竟然会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一直沒有注意到。”董卓皱着眉头纠结着。怔怔出神。谁能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脑中竟然转起了这么多念头。
良久。董卓动手在纸上将脑袋里面的想法一一写了下來。他太忙。又容易因为女人分心。生怕等到自己回了长安以后将这些事情忘掉。而后。董卓就这么伏在案上开始详细的思虑起來。
古语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
董卓虽然不怎么知道这句话。可是对这个道理却是明白。他知道。如果说想要让天下百姓归心。起码在衣食住行上。自己必须将自己的声名打出去。而且在这之中。他还不能让麾下的官员觉得。自己抢了他们的饭碗。
一边挠着头。董卓一点一点的开始补充完善起那些个念头。
却说马钧离开。带着一脑门子的雾水。可是那些工匠就沒人会理会他这个了。反倒是对于他完好无损的从董卓那里回來。让众人好奇不已。是以他才刚一露面。就被蜂拥上來的匠人们淹沒了。
“德衡。快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就好好的出來了。”一人伸手拉住马钧。也不管马钧脸上的茫然不茫然。张口就嚷嚷道。
“……”马钧听了顿时一脑门子黑线。董卓是什么意思他不懂。可面前这人这句话他能不懂吗。什么叫好好的出來了。难道说他就不能出來了吗。他这是遭谁惹谁了。
这还不算。更让他感到无语的是。不管他这儿脸色好看难看。另外一个同样年纪不是很大的人接口就问出声:“那人看着挺凶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吗。咋你就好端端的出來了呢。”
“……他娘 的。”憋闷了半天。马钧对他这些个“工友”算是彻底服了。你说你直肠子就直肠子吧。你至于直成这样吗。
“乱什么乱。都赶紧干活。”突然。旁边一下子传來的喝骂声算是给马钧解了围。轰的一下。围着的众人瞬间四散抛开。马钧忽然间发现。原本这个他一直很讨厌的这个声音。此时竟是这么的悦耳动听。只是。还沒待他怎么感慨。就被走近的泠苞后面紧着的一句话噎得直翻白眼。
“我说你这家伙运气真是不错啊。就造了这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能用不能用都还不知道。竟然就得了主公的青睐。大家以后同为胞泽。你看你这是不是该摆上一桌酒席。咱们好歹也庆祝下不是。”咧着嘴角。泠苞眯着眼睛直笑。只是说出來的这话。却让马钧羞愤难当。
马钧本是避难进入益州的。其实他就如同一个流民一样。手中根本沒有自己的田地。仅有的少少一些还是向大户人家租赁而來的。地薄难收不说。每年还得上缴上足额的粮食。若不是他手上还有着这些个活计。甚至连生存下來对他來说都是艰难。说什么益州富庶。沃野千里。慕名而來的马钧可是为此吃了不知多少苦。
生活都是问題。你让他拿什么來摆这一桌。
马钧窘迫不知如何作答。可这并不代表泠苞会就这么揭过。一句问话说出后沒能得到回应。泠苞却好像对此浑不在意一样。脸上仍旧眯着眼睛嘿嘿笑着。就在马钧犹豫着是不是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泠苞又再次开口了:
“哎呦。我差点忘了。主公可是等着用这些器械的。我们确实沒有什么时间呐。而且。这么个大家伙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此物既然是你德衡先生做出來的。便由你來给咱们示范一下吧。”一个看似不太过分的要求。只是那阴阳怪气的声调。让人怎么听心里怎么不舒坦。
只是很快。偷眼望向马钧的众人忽然间发现。泠苞的话音落下后。马钧的脸色瞬间憋的通红起來。
原來。不是泠苞心好。问題却是出在了他所造的那架撞车上。
古人所谓的车。多是两轮的。这本沒有什么。只是在马钧制造出來的那架撞车上。却足足装了八个。一边四个的轮子。自然也就让整个撞车形状大了起來。一丈多宽的车身。让人几乎看着就双眼发晕。再加上车身上面四个角处对顶着靠在一起的四根粗大的圆木。每一根都不下四五百斤。
再下面一些的半空中。一根更大的圆木悬空着。被一根根藤蔓紧紧系着挂在那交叉的着的尖角上。再上面一些。是一块厚重的木板。整个平平的放置在摆木上面。成为了一个好似穹顶一样的护板。可以说。就这么一架撞车。单只是重量。就不下三两千斤重。即使是有着轮子存在。他马钧一个人能够推的动吗。
作为撞车的设计者。马钧自然清楚要是想将这架撞车利用起來。需要花费的人力到底有多恐怖。
可是同样的。就是这么一架撞车。所能起到的效果也绝对不是其他的那些撞车所能比拟的。
只是现在。马钧却是被泠苞一下子给将在这里。一个得意一个羞愤的两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就在两人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人正眼光闪烁的注视着两人。而在之后不久。两人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被人递到了贾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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