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无语:“你那宫里,有的是嬷嬷、宫人。”
“可是没额娘。”
康熙无话可说,把他抱了起来,弹了弹他额头,对乌玛禄道:“额林珠,你别心疼这小子,他这会儿也该开蒙了,还是自个儿住着好。”
乌玛禄笑着,带着几分疲倦:“保成,听你皇父的话,等以后散学了,也可以来看我。”
“好吧。”保成虽然不愿意,但是乌玛禄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答应。
他扭头看康熙:“我还是可以来看额娘对不对。”
康熙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但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喊她额娘。”
“为什么?”保成迷惑不解。
康熙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额娘只有仁孝皇后。”
保成不理解自己的额娘怎么会是个木牌子,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保成回毓庆宫路上,还在问康熙:“我真的不能和皇父还有额娘一块儿住了吗。”
“当然,太子。”康熙答。
公元1679年,康熙十八年六月初三,康熙帝特命人修葺紫禁城东面斋宫与奉先殿之间的明奉慈殿毕,改为毓庆宫,作为皇太子保成居住的东宫,以示恩宠。
皇太子保成于当日入住。
翌日,年仅五岁的皇太子保成随康熙于景山骑射时连发五箭,射中一鹿、四兔。
保成提着死掉的兔子回来:“额娘你看。”
乌玛禄眉眼弯弯:“太子真棒。”
保成偏头看她:“额娘为什么不叫我保成。”
“因为你是太子。”乌玛禄平静道。
保成摇了摇头,不再细想,而是道:“我给额娘打的,额娘吃了后要快快好起来。”
乌玛禄笑着:“好。”
康熙跟在身后,将让梁九功拿来的佛珠给她戴在了手腕上:“上次本来要给你的,忘了。”
“这是开过光的,保你平安。”
乌玛禄应道:“谢谢爷了。”
乌玛禄这日精神好了些,等三人一同用过晚膳后,便一同前往后花园游玩。
梁九功提前将御花园里的人驱散。
乌玛禄远远的看见离开的嫔妃,她并不说什么,而是沉默的跟在康熙身后。
琉璃扶着她。
走到亭子里,她便坐下了。
康熙牵着保成四处去玩,保成摘了一朵花,跑过来为乌玛禄簪花。
康熙跟在身后走过来,扫了一眼,很是欣赏:“人比花娇。”
乌玛禄眨眨眼道:“人都要“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爷如今可有失公允。”
“我喜欢,她便有千般好。”
保成小声嘀咕:“额娘自然是哪儿都好。”
乌玛禄笑着喂了保成一口桂花糕:“你啊,吃吃糕点吧。”
保成看着康熙。
康熙坐下喝茶,笑道:“别看我,你额娘就是这样的德性,不想听人说话时,皇父也被她这样塞过糕点。”
保成接过糕点,自己吃了起来。
康熙看着乌玛禄:“说起来,你允了的荷包绣得怎么样了。”
乌玛禄装傻充愣:“爷在说什么。”
康熙笑道:“调皮。”
乌玛禄试探着:“爷纵的。”
康熙笑着摇头,不说她什么,而是看着御花园的满池荷花:“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康熙含笑望向她:“只识得几个字,嗯?”
“奴才是只识几个字。”乌玛禄回道。
康熙还未说话,一小太监走过来传讯:“皇上,太皇太后派人来请。”
康熙起身:“你先坐着。”
“是。”
康熙快步离开,带着大批人离去。
梁九功行至拐角处,看了一眼,太子保成正陪着乌玛禄,又有其他宫人在。
最后他回头,紧跟康熙离去。
他走后不久。
一身穿淡青色色花蝶旗袍女子迎面而来,身后宫人数个,威仪颇重。
乌玛禄站起身,正要避开。
那女子身后出来一宫女,前行两步,至了乌玛禄面前。
那容貌清丽的宫女,见她之后,行礼道:“我家主子请姑娘走一趟。”
乌玛禄在短暂的迟疑后,看着她,答应道:“好。”
乌玛禄看着远处女子,深呼吸后,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跪下给亭中人请安:“奴才见过主子。”
“你知道我?”又轻又柔的声音响起。
乌玛禄道:“奴才不过是包衣出身。”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因为,她是包衣,她见她就是得跪。
那女子笑道:“我姓佟。”
“奴才见过佟贵妃。”
宫中妃嫔数位,姓佟的也就那么一位。
知姓便知是谁。
佟贵妃打量着她:“你这样规矩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仍旧跪在地上,垂目看着地面,不曾与她对视,一副知礼的模样。
“皇上抱给我养的阿哥,是你的孩子吧。”
“回主子的话,是。”
佟贵妃往前走去,走到亭中坐下,招呼她:“来坐。”
乌玛禄走过去,按规矩坐下。
佟贵妃驱散了跟随她的宫人,乌玛禄看在眼中,也让跟着的琉璃二人离开。
这里兴许是没有了别人,佟贵妃也懒得再做出那些模样,她的手搭在自己腹部,带着点儿疑惑不解的意味。
“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又不是生不了孩子,怎么就要养别人的孩子了。”
这话不是乌玛禄该听见的,她只做没有听见,沉默不语。
佟贵妃审视着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乖巧听话,没什么不好。
她未曾见她时,也听过宫中的传言,将眼前人描述成了个狐媚子,艳丽妖媚,娇娇俏俏,迷惑帝心,不似个好人家。
如今看来,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她叹道:“我叫你来,也没别的缘故。”
她慢慢道:“仁孝皇后难产故去不久之后,我被招进宫。孝昭皇后在世时,我亦同时掌六宫事宜。皇上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乌玛禄顺道:“主子德性贤淑,堪当主位。”
佟贵妃带了点儿苦笑道:“行了,你不用捧我,我也是家里好好教养出来的。”
她继续说道:“我本就是养来做主母的,自是知道希求夫君的爱是不该的,我只需要为丈夫打量好家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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