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庭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处的小娘子,只见她模样生得标致,却没有什么娇柔之气,声音也透着爽利劲,听她对话,想来她就是温席后面娶的妻子了,只是他听说这小娘子性格乖张,做事莽撞,如今看来,传言似乎不能尽信。
被他注视,香九龄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她不禁瞥了他一眼,随即抬眸看向温席。
“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下,他们是我的故友,我们多年未见,我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偶然遇见了他们,便约定今日跟他们叙叙旧。”
温席简单介绍了下,其他的并未多说,却不想香九龄因此心中生疑,既是故友,去家中见面也是应当,为何在外头碰面?
还是说,在他看来,她是上不得台面的还是应该隐瞒的人,没法介绍给他的故友?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香九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面上并未显露,看了眼那两位明显不是平常人等的故友,不禁轻笑:“那好,你们慢慢喝茶,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
说完,立刻退出门去,只是瞬间就变了脸色,随即毫不犹豫的离开。
温席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想说她不是来商谈店面的事么,怎么走得这么快?
宋之翊他们也未多想,只是让他坐下,他们继续商谈,得好好筹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这会儿风刮了起来,街上的商贩们纷纷将外头的东西挪回店里,店门口的灯笼也被吹得东摇西晃,仿若是大浪中的孤舟没有方向。
小鱼儿赶紧将窗户关好后送走了几位客人,店里才终于清闲了下来。
小鱼儿正是被香九龄施舍了一碗饭的姑娘,她说自己已经忘了叫什么名,请香九龄帮忙取一个,香九龄思来想去,最后叫她小鱼儿,意在希望她能想一只鱼儿一样活得自在快活。
她收拾好一切,见香九龄还依旧坐在柜前发呆,忙叫了两声。
叫到第三声,她才回过神:“哦,小鱼儿,有什么事?”
小鱼儿笑道:“没事,就是看香姐姐你在那儿发呆,以为你有什么烦心事。”
“哎,我哪有什么烦心事,就是在想店面的事,等会儿可能还有客人来,你先在外头盯着,我去厨房看看。”
香九龄起身就走,这就显得更奇怪了。
小鱼儿不放心,便私下问二宝他们,三个孩子都很聪慧,很快也觉察到温席跟香九龄之间的不对劲,虽然还是那样,但话变得更少了,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变得很少。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是闹矛盾了,此事你们先不要多说,先等几天。”
三个孩子都很喜欢小鱼儿,也很想爹娘能够和好如初,觉得她说得在理,都表示会乖乖配合。
偷偷观察了几天,小鱼儿发现温席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而且从不跟香九龄说去哪儿,只说出个门,有要紧事,或者说出去见故友,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氛围。
而且每次香九龄都是淡淡应一声了事,也不多问。
小鱼儿当下便以为温席在外头有了别人,不然香九龄也不会每天闷闷不乐,还经常走神,自从她认识她以来,还是头回看她这样,一时间她顿时火冒三丈。
“香姐姐,我……我怀疑你夫君他有了旁人。”
香九龄不禁掀起眼皮看她,眼中神色惊讶:“何以见得?”
“他最近一直神出鬼没的,而且经常晚归,香姐姐你那么好,若是为他伤心实在不值得,要是小鱼儿会武功,一定会替你狠狠教训他一顿,真是可恶!”
听了这话,香九龄嘴角勾了勾,对这个姑娘的胡思乱想有些头疼:“好了,小鱼儿,别说傻话,你别管我们的事了,忙完就去歇息吧,要是饿了的话,厨房里还有我做的点心,你在蒸笼里热一热就是了。”
小鱼儿闻言心里顿时更难受了,香姐姐人这么好,温席竟然背叛她,简直不是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次日,小鱼儿跟秦臻臻商量了下,便跟在温席后头,想知道他去见的到底是什么天仙,居然能让他放弃香九龄这么好的媳妇。
谁知,这位“天仙”很快发现了她:“什么人?”
宋之翊以为是奸人派来的奸细,手立马探向腰间,准备拔剑。
下一瞬,温席拦住他:“别动手,是我夫人店里的人。”
“可她鬼鬼祟祟的,就跟贼似的,也许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不得不防。”
宋之翊眉头皱得很紧,他们之间的事不能传出去,很多事情必须扼杀在萌芽里。
闻言,小鱼儿当即气炸,她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有鬼鬼祟祟的偷听你们说话,偷偷摸摸的是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害得香姐姐心里难受。”
“你……”
被她的话一呛,宋之翊几乎气个半死,他没想到这小丫头嘴巴这么厉害。
一旁的温席闻言愣住,却在想着香九龄她心里难受么?为什么呢?
他想了想,兴许是觉得他有事瞒着她,不肯明说,所以她心里介怀,若是她如此,他心中肯定也会不舒服的。
想通了这些,温席瞬间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原来如此!
“宋兄,我先回去一趟,改日我们再谈。”
宋之翊见他一脸急色,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但也不好追过去,只瞪了小鱼儿一眼,小鱼儿也毫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
夜色渐渐变暗,店里客人也都陆续离开。
香九龄一边翻看账本,一边拨动算珠,三个孩子在一旁看着,他们也想学。
“好,那你们就听着,我先教你们口诀,上一上二上二,一下五去四……”
大宝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他以后还能帮着师父看账本,免得有些人糊弄,他都听说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在账本上做手脚,师父说他年纪大了,没那个心力去管,只要不做得太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