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宁不过一日就获得了军营里所有人的认可,韩叶身旁的侍卫更是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很快就是第二个方九歌,当他在军营里面站稳脚根的时候,他们就更不好对付了。
韩叶却目光一深道:“你放心,他就算是被李昭现在捧得再高,到时候李昭也未必能护得住他。”
一旁的侍卫沉声道:“希望一切都能如大人所言。”
军营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可那又能怎样,只会在李寒被拉下水的那一刻更加影响军心罢了。
这就是韩叶最想要的,他想要李寒宁身败名裂,也想要整个淮安城的军营军心动荡。
淮安城的上清节,城中的女眷都会去城外的寒山寺进行祈福,但温晴的身份与旁人不同,李昭亲自找的李寒宁,让她差一队精锐护送。
淮安城军营里的人也大多数都在陪自己的家人,反正现在在军营里面也左右无事,李寒宁便决定自己带几个人前去护送。
临行之前倒是有人从洛阳送来了给他的礼物。
那人和上次一样,站在后院的门口四处探望:
“请问您可是淮安城的李寒将军?”
李寒宁随即点了点头,她在洛阳城里面没有几个认识的人,能送东西过来的想来就只有萧策了。
那个人从怀里面摸出一个锦囊来,上前一部递了过来:
“这锦囊里的是我家二公子的一点心意,一来是为了恭贺将军成为淮安城一人之下的城卫将军,二来也是因为我家公子知道淮安城特有的上清节,便是在今日。”
他们家二公子,想来只能是洛阳王的二公子萧策。
这个锦囊不大,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李寒宁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们家公子可有托你带些话给我?”
那人犹豫了片刻后道:“公子担心将军不愿意收下锦囊,他想说的话也都在这锦囊里了。”
李寒宁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那人一看到是白花花的银子,哪里敢收立马退却:
“将军实在是客气了,我只是个送信的,实在是不好收您这么多银子。”
若是让萧策知道了,他还能有命回去不成?
可面前的李寒宁却摆了摆手:“你远道而来,也实在是辛苦了一躺,无妨,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下吧。”
那人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收了下来,等到他离开之后,李寒宁才站在原地打开锦囊。
里面是一个香囊,做工精致,仔细闻起来还有股安神香的味道。
互送香囊原本是他们淮安城的习俗,上清节在寺庙里求的锦囊,可以为自己的家人挡去新一年的灾祸,但这个香囊是给自己最重要的家人的,想来萧策还不知道有这一层意思才会把香囊送给她。
可惜她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东西,洛阳城的元宵节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等她忙完这一阵子,再插上好好打听一下洛阳那边的习俗。
难为萧策一边要应对洛阳城内的局势,里面还惦记着淮安城的上清节,毕竟是他的心意,李寒宁还是系上了香囊。
她在后院门口准备了买车和人手等着温晴夫人出来。
温晴今日没带自己的贴身丫鬟,对于李寒宁的安排她一向是放心的。
李寒宁扶着她上了马车,温晴正要上马车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她腰间系的香囊,立刻便意会了:
“看你身上系的香囊,织绣的样式在淮安并不多见。”
李寒宁只得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香囊,这的确不是淮安城的东西。
“回夫人,是我朋友从洛阳送过来的。”
温晴心下了然,随即看着面前的人打趣似得说道:“只怕不是普通朋友吧?能在这个时节记得送香囊,对方一定对你存了些不一样的心思。”
他一定对李寒宁很上心,可偏偏温晴能够感觉得到李寒宁在这方面就像一块不开窍的木头,这人世间的心意大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和打磨,温晴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也明白对方几次三番送东西过来的用心。
李寒宁不同,温晴知道她真的身份,也希望她能过得好,总不能用现在的身份在军营里面待上一辈子吧,温晴也是为了她好,李寒宁心里也明白。
只是往后淮安和洛阳早晚要成为敌对,她既选择了淮安就不可能再投靠洛阳,现在收下香囊也只是因为暂时淮安与洛阳还是半个盟友。
一旦开战他们淮安和洛阳,她和萧策便是敌人了。
温晴看着她这副满是心事的样子,有些神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今日是上清节,你正好与我去一趟寒山寺。”
李寒宁点了点头,她既然选择收下了香囊,今天和温晴夫人一起去寒山寺,便是打算再求一个锦囊回来当做给萧策的回礼。
一些人出城上山的时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有很多。
等到了寒山寺已经到了下午。
温晴从小就在淮安长大,之前也跟随母亲每年都来一次寒山寺,所以和这里的住持关系尚好,便在内院待了一会儿跟着念了一会儿佛经,李寒宁也如愿在院子里求了一个香囊,并且贴身将其收好。
公子的香囊自然是由温晴夫人所求,还是这里的主持给开过光的,她这个是为萧策所求,就当是回礼,何况若是真的有灵的话也希望它能保佑那位洛阳城府的二公子新的一年可以平安顺遂。
李寒宁在门口来回踱步,等了许久,同样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和尚甚至还给她卜了一卦。
听说他这卜卦一直都很准,温晴在和李昭成婚之前,就曾经在这里求过姻缘签,后来不出一个月就应了验。
只是今日小和尚对着李寒宁卜卦却眉头不解。
李寒宁素来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见面前给她算卦的小和尚眉头不解,便知道她这卦象可能是出了问题。
她今日本来就是因为左右无事才待在这里,若不是为了等夫人回来,她也不会正好遇见这个会算卦的小和尚,命数天理这些事她未必相信,否则像她这样从前杀了这么多人的人,死后早晚不得安宁,她自然也就没有真的把这挂放在心上。
就算是将来命运真的不好,也并非是因为面前这小和尚替她卜卦的原因,这点李寒宁还是分得清楚。
李寒宁看着面前明显神色有些忐忑的小和尚镇定地问道:“请问我这卦象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和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铜钱,又仔细地摸了一下这几个铜钱,跟着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李寒宁,小和尚不擅长骗人,他们出家人本也不应该骗人,但这种卦象他也实在不能当面告诉李寒宁,只得半是卖着关子得道:
“公子莫要多想,我这算卦的本事也是一日灵一日不灵,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看面相也是灵台清明,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只是希望公子往后可以永远记得今日的善念。”
李寒宁心下了然,虽然不知道那卦象究竟是何解,不过她还是愿意承他的吉言:
“多谢,你放心,我会记得的。”
她虽然一直都是李府的死侍,但也不会滥杀无辜,她对付的向来都是对李府和公子有威胁的人。
她又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到了快傍晚他们该离开的时候,温晴从内院走了出来,李寒宁上前为她披上了披风,跟着又扶着温晴上了马车,马车车帘缓缓地放了下来,他们一行人也离开了寒山寺。
唯有给她算卦的那个小和尚远远地站在山头门口看着这一幕。
卦象上的她这一辈子颠沛流离,然而她将来要辅佐的人,最终会成为结束这个乱世的皇帝,而她的姻缘,明明是个男子,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帝后之命。
想来是他这卦也会有不准的一天。
小和尚想起了刚才自己给那人卜出来的卦象,还是有些不大确定地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三枚用来卜卦的铜钱丢进了香火炉内,方才没有对李寒宁说起卦象上的事情其实也是怕给自己再招惹麻烦,他倒是希望自己这么做是对的,那个卦象就算是真的,也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毕竟卦象这种东西,也可随机缘而变化。
李寒宁和温晴马车里的一行人正在回淮安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暗,按照他们回去的速度在彻底天黑之前应该能平安回到淮安城里。
这一路上没有来时那些往来上山的妇人了,许是下午的时候他们在寒山寺浪费了一点时间,不过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就能赶回淮安了,等回到淮安他们这些人也能彻底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了。
怎奈何走着走着,走在一行人最前面的李寒宁忽然看着远处皱起了眉头,她勒住了胯下马的缰绳,停在了原地,同时伸出了手臂,身后护着温晴马车的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们很快意会,掏出了腰间的佩剑,警惕地望着周围。
李寒宁骑着马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马车,一边警惕地打量着这四周的动静:
“夫人莫慌,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您就待在马车里便是。”
温晴坐在马车里,她想来信的过外面守着她的李寒宁:“你们自己也多加小心。”
李寒宁今日挑选的这辆马车是用白坚木所制,马车外更是坚固,寻常的弓箭刀剑很难损坏。
只是他们身上都穿着官服,明知道他们是谁也敢在淮安城附近来招惹他们的人,想来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他们夫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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