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脸色有些戚戚然,自顾自道:“不怕两位笑话,我虽占了个殷姓,却和皇亲国戚沾不上什么边儿。
我乃庶出,又因修为停滞,家族中没什么地位,就连我从小与我结缔婚约的青梅竹马都找上门来退婚,那时真成了皇城最大的笑话。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上天给了我灵根,却让我一直停滞在练气一层,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呢?现在我想明白些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殷商擦了擦眼眶,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抱歉,刚才情不自已,让两位见笑了。”
“你说的对,可能这就是命,但命运不该如此,我相信殷兄你早晚有一天会大有作为。在此之前,你千万不要灰心,要记住一句话。”
林冬九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殷商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阴浊的目光越发清明,身子竟激动的颤抖起来。
殷商长揖及地,发自肺腑道:“今日听兄台一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犹若醍醐灌顶。日后若真有一番成就,必将报答兄台教诲之恩!”
“哦!”
殷商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袋,真是失礼,到现在还不知两位名讳,敢问两位大名...”
林冬九笑道:“我叫林冬九,她叫宿如雪,报答什么的就不必了。”
“你身上的问题,我倒是能猜测出一二,只不过我现在修为不够,还无法验证我的猜测。”
林冬九沉吟一番,道:“这样吧,等我筑基后再来找你,或许有办法帮你。”
“林兄...我...”
殷商语气变得颤抖起来,他忽然单膝跪地,郑重道:
“若林兄能让我继续修炼,我殷商这条命就是你的,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你这是干嘛?”
林冬九扶着他起来,笑道:
“我在皇城这边人不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到时再来可就找你了,你可得尽地主之谊啊。”
殷商笑道:“林兄以后再来皇城,我请林兄去勾栏听曲,到时一定给林兄安排得妥当!”
说完,殷商还背着宿如雪朝林冬九眨了下眼睛。
绅士的交流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仅是几个眼神,林冬九即可会意。
宿如雪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小林三言两语交的朋友,多半没憋什么好屁。
还勾栏听曲,什么意思嘛...
林冬九忽见打擂比赛已经开始了,便招呼道:“诶,河面上好像搭起了个擂台,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宿如雪在一旁忍不住传音道:“林冬九你可厉害啊,人家好意与你结交,你却把人家忽悠的把命都要交给你了。真怕哪天你再忽悠我,把我卖了还要替你数钱!”
林冬九白了她一眼,传音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哪里忽悠人家了。
再说,忽悠谁也不如忽悠你啊,我见过这么些人中,属你最好忽悠了。
而且忽悠你不仅能帮我数钱,数完钱还得跟我说声谢谢呢。”
“你你你...气死我了!”
宿如雪气极,抬手就要去掐林冬九,却被他笑着挡住。
宿如雪不甘心,又掐了过去,林冬九再挡。
一来二去,两人的手就像结印一样,你来我往,你攻我守,好不热闹。
走在后面的殷商见到此幕,心里不由感慨道:
“这对小情侣,感情真好!”
...
河面之上,一张不大的四方擂台搭在了四艘画舫的船檐边沿。
幻衣姑娘又是一曲终了,她一点脚尖,轻盈地飞落至擂台之上。
她面向大家,缓缓开口,声音如百灵鸟般婉转好听:
“奴家为寻心意之人,今年照例在此召开擂台大比,希望公子们抬爱。
按照往年惯例,比武获胜者,不光能得到奴家积攒的五百枚上品灵石,奴家还会洗净了身子,在画舫中等候公子的到来,到时奴家会陪公子一起作诗饮酒,共度一夜良宵。
幻衣姑娘言语间夹杂着靡靡喘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丝丝妩媚,让听者为之心神一荡。
林冬九稳了稳心神,不由暗自心惊这女子媚意了得,简直是把媚渗透到了骨子里。
难道她修了什么媚功?
还是...天生媚体?
《修仙百科书》中记载,拥有天生媚体的女子,天生就带着一种妖娆妩媚的气质,一举一动间都会散发出十足的媚意,若是主动勾引男子,没有哪个男子能禁得住这类女子的诱惑。
而且天生媚体的女子是世间最完美的炉鼎,采之不尽,用之不竭。
与之双修,提升修为事半功倍,对合体男子大有裨益。
《修仙百科书》中对天生媚体的简略记载下面,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有一老魔意外抓到了一个拥有天生媚体的女子,他把那名女子关到了地牢之中,每时每刻都在与其双修。
十年过去,那老魔竟成了一方强者,最后成了开宗立派的大人物。
直到今日,那老魔创立的宗门依然存在,名为合欢宗。
至于那个无时无刻不被老魔凌辱折磨的女子结局到底怎样,《修仙百科书》上记载,天生媚体被人开采后,便只剩十年寿元,所以那位女子的结局自然是已化作了一堆白骨。
林冬九读罢这则故事也是唏嘘不已,慨叹天道不公的同时,也对那名女子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不过修仙界中类似的故事比比皆是,而且每天都在上演。
就算再富有同情心的人,也会逐渐消耗殆尽了。
最终留下的,可能也只剩下了冷漠。
想的有些多了,林冬九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与殷商说道:
“现在干这一行这么赚钱吗?五百枚上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啊!”
“嘿嘿,林兄这你可有所不知了!”
殷商嘿嘿一笑,说道:
“幻衣姑娘可是咱们皇城最大的青楼,花音楼的老板,而且幻衣姑娘每次出场献唱,台下宾客爆满,打赏者不计取数。不满你说,我上次去捧场,还打赏了攒了好久的一枚上品灵石呢。”
“雅兴!”
林冬九憋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来。
幻月姑娘回了船中,派了一位婢女来到台前,为大家宣读大比的规则。
比武的规则大致是,参赛者需自封修为,不可使用武器,且只允许二十岁以下的修士参赛。
林冬九听后,心中有了定数。
其实这场大比本就与凡人没什么关系,就算修士自封修为,肉身素质与力量也要超凡人几倍,普通人上场也是自取其辱。
而规则中对于年龄的限制,基本排除掉了盈贯境修士上场的可能。
因为二十岁以下成就盈贯境的那种人,都是万一挑一的超级天才,就算在五大宗门的落霞宗,也只有一个。
像身处半个世俗界的皇城,那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还有规则中对自封修为的要求,相当于将越阶挑战变成了可能。
只不过这场比武的性质,则变成了只拼根骨与身手了。
林冬九觉得这次的参赛者,修为只会在练气境五层到筑基境五层这个区间。
那名婢女刚说完规则,便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场了。
只见两人跳到了擂台之上,有专人替他们检测了骨龄,骨龄符合后,然后这两人自封修为,开始打了起来。
林冬九搭眼一瞧,其中一人只是练气境六层,而他的对手则是筑基境。
那个练气境六层的参赛者显然没想到刚上场遇到的对手就是筑基境,脸上写满了凝重。
不过他并没有认输,反而率先发动了进攻。
宿如雪也在关注这场比赛,不由道:“那个练气境六层的对手是筑基一层,看来他是输定了。”
林冬九的眼中露出精芒,摇头道:
“不一定,你看哪个练气境六层的参赛者,他一拳打出,衣衫都在猎猎作响。你再看他身上的肌肉,每一寸都在鼓动,就像是一头下山猛虎。
这些都说明此人的体质绝不一般,而且对力量的掌控极为完美。在自封修为的情况下,他获胜的概率要大一些。”
宿如雪觉得林冬九分析的很对,不由下意识的点头,但她马上又硬着嘴道:“哼,我就觉得那个筑基境能赢。”
林冬九知道宿如雪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调,于是笑道:“那...我们赌一场?”
宿如雪的脑袋立即摇成了拨浪鼓,嘟着嘴道:“你这个流氓坏心眼太多,说不准又想忽悠我,我才不和你赌呢!”
林冬九看着她的傲娇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观看这场比赛。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练气境的小伙不仅拳风很稳,而且进攻的架势很凶猛。
他的对手越发招架不住,赛场的节奏已经控制在了他的手中,那个筑基境修士被打败是迟早的事儿。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眼看那名筑基境修士就要被打入河中,于是提前认输了,也算是挽留了最后的一点尊严。
获胜者是那个练气境修士,他得意地朝着河岸呐喊,顿时又有不少修士向他发起了挑战。
只是可惜这个拳法不错的练气境修士没有坐稳连胜的宝座,相继打败两个对手后,被一名筑基境三层的修士打落河中。
林冬九听旁人说,这名筑基三层的修士还是某个三流门派的首席弟子,一身横练功夫极为了得。
眼看上前挑战的修士越来越少,那个筑基境三层的修士似乎坐稳了连胜的宝座。
林冬九见时候差不多了,他将外面束身的长衫脱下,露出了短袖下精悍的身材,在宿如雪震惊的目光中,跳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