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关键时刻,母女俩却一直为他掉链子,根本就没一点风度。
不同于婶娘步步为营,林梦初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
林芙蓉深知如今婶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一定是因为林梦初这小贱人从中唆使。
只要林梦初走,婶娘一定想出法子,消爹爹之气。
林伯然这才平息住林梦初的怒气,因林芙蓉的一句话,顿时再度冒起。
林伯然着重指出,林梦初是嫡女。
听林伯然这么一说,林芙蓉两眼一酸,异常委屈的望着林伯然:“爹爹?”
“我......”
见到婶娘这副模样,林芙蓉仿佛觉得,下一件事,矛头很有可能对准她,便打退堂鼓。
在咄咄相逼之下,婶娘追随林芙蓉而去,林梦初则表现得格外忍让。
你放了我,我偏放了你。
林伯然紧闭双眼,很明显赞同林梦初的说法。
毕竟,刚才那个道士指向了什么,林伯然回想起来,不只是林梦初家的庭院就在那向,就连林芙蓉家的庭院也在那方向上。
林伯然干脆将这件事告诉林黎曦,林黎曦闻言面色大变。
原来,林黎曦认为哥哥染天花是偶然,可以看看现在发生了什么,咋一看,以为婶娘料到自己的哥哥会染上大病?难道是她弟弟的错?!
“老爷,小姐。”石心在外面抱着一大堆物品摆在林伯然和林梦初面前。
“这是何物?”林伯然一望便知这几件湿衣服是女人的。
“这个,是奴婢.”青荷现在还是懵懵懂懂,有点回应。
青荷听说她的衣服是被人从井里捞出来,而她差点变成“死人”。
体内那股寒止不住地往上窜。
林伯然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处理事情也要这么做,一目了然、明明白白!
婶娘气结了,喘不过气来,赶紧解释道“妾身从没有说过二少爷天花被克!”
“怎地不是?”
林梦初回答说,婶娘的脸是红的,她的心在说,不好。
刚才她只想赶紧送林梦初走,千万不要让林梦初当着相爷面翻云覆雨。
相爷却在旁边不停地观察和倾听,自始至终,那个道士没有批命林梦初,更谈不上点了,林子琪生病是被林梦初克死。
如果如今改口了,她不就是自打嘴巴吗?
林梦初如此一问,林伯然方才道出了那个道士曾经直指林梦初庭院的方位。
林梦初忽然诧异的看了林芙蓉一眼,眼神闪烁。
“不会的,应该不会是庶姐的......”
林梦初含糊其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极易引起人们的遐想。
如果那个道士所言皆实,那就不是林梦初克,就是林芙蓉克。
林梦初对林芙蓉十分漠然。
林芙蓉屡次肆无忌惮,令林伯然大失所望。
这哪就是自己印象中得体大方、芊芊仪的林芙蓉啊。
他曾真有几次感到扶婶娘为继室的林芙蓉无愧于嫡出这一地位而承担嫡出这一重任。
林芙蓉不同意的说道,这事可不是明摆着的,如今明明是林梦初有意对自己和婶娘下手。
婶娘暗喊坏,拽住林芙蓉就跪下。
此前林梦初对婶娘的压制并没有让婶娘真真柔软自己高贵的膝上。
却因林芙蓉的话让婶娘连脑袋也磕破。
做戏谁不做?
如今林梦初和婶娘她们的作用好像已经彻底倒转。
往常林梦初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婶娘和林芙蓉帮林伯然劝说林伯然不要责怪林梦初。
被婶娘拉住,林芙蓉咬紧牙关,好的不对,“爹,不好意思,是我女儿稀里糊涂,只是口不择言而已。”
尽管不甘心,可听林芙蓉承认自己的错误,婶娘终于放心。
林梦初笑着说,这一口气,好像松的太早一点。
林梦初紧随其后向林伯然下跪,林黎曦当然要下跪。
一时间,只剩下林伯然一主子还在站岗,家里别的那几个奴才,哪也站岗不下去。
当真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之时,刚才林伯然也要以此为由送走林梦初,这一桩差使,如今又落在林芙蓉头上。
“我不去!”
一听就要把自己送到庵庙受苦,林芙蓉自然不乐意了。
这次婶娘并不阻拦林芙蓉,既然婶娘也不情愿,那终究还是送走了林梦初。
林芙蓉还吃得准那道士的话没讲清楚,是非曲直,都被她们自己扯进去。
“爹,女儿是愿意的。”
林芙蓉这才将矛头对准林梦初,但林梦初却泰然处之,说她会到庵庙里面。
林梦初绝没有提及,到庵庙乃避克之意,只道尽孝。
林伯然用矛盾的目光打量着林梦初,本来,自己的这女儿一直都是木的,与云千度一般,有他的傲骨,就是怎么想的,都不表现出来。
不料今天梦初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贴在自己心里。
听林梦初这么一说,婶娘和林芙蓉的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她们今天输的定。
林芙蓉僵在那一边,两眼噙着泪,对林梦初说的,接不上,不接。
两女一经比较,林伯然的心里便下定了决心。
林梦初为其嫡女,日后所娶,难免非富贵即富贵。
那么,身为主母,该怎么照顾上下左右呢,林梦初一定要学,倒不如先从相府开始,让梦初练一手。
至于林伯然为此将相府之事交由自己处理,林梦初始料不及。
林梦初想架空婶娘才是真的,想应付林芙蓉也是真的,但这件打理相府之事落到了他手里,也好。
眼看林伯然的想法已经定了下来,林芙蓉一咬牙就跟着婶娘走了。
林黎曦没有出天花,因此无法联系林子琪。
但无论哪种方式,预防都是要预防一预防。
“谢谢二姐姐的关心。”林黎曦分明白了林梦初真的在乎他们。
否则的话,夏沁宛只要给他们说说降温方法就足以让林伯然表演一番。
“回小姐的话,是的。”石心低头答道。
石心知道小姐想要找人做事,而找谁又不是为了找人,因此她决不能辜负小姐的好意。
青荷含泪看了林梦初一眼,这下终于知道了自己就是奴才,主子操纵生死与共的贱奴才。
区别在于前世青荷功成名就,经婶娘相助,不仅成为秀才娘子,终为官太太。
遗憾的是,这一生,青荷都没能在自己身上讨巧,于婶娘来说,青荷是个废棋。
“求小姐指点迷津。”青荷诚惶诚恐,若不是二小姐昨日出手,恐怕这时自己真的会成为那口水井里的尸体。
林梦初刚开口。
青荷两眼放光,立刻琢磨出了林梦初话的含义。
“多谢谢二小姐!”青荷为林梦初磕破了头,顿时想起来,今天少爷好像回府了。
见青荷高高兴兴的离开,石心非常不甘心,“小姐,未免廉价青荷。”
青荷是背主弃义之人,这样一个奴才,换成其他主子,早已经被棒杀。
偏得二嫂心慈,还青荷一条明道。
一想到青荷此次回去要把少爷抱在手里,哪有什么捞姨娘当的,石心便感到不公平。
这个老天爷好像对青荷的丫头太厚了。
林梦初见石心眼中只有不满意,没有嫉妒,安心地微笑着,“您觉得这姨娘很不错吗?”
石心终于说出了压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
见石心一脸气愤,林梦初欣慰地笑了,“道貌岸然,君不见青荷。”
但青荷、带着婶娘高树,真的很大胆!
长期以来,抱琴虽然不解自小姐驱逐青荷之故,但亦深知平日青荷仗著小姐宠爱,骄横跋扈。
但抱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青荷的这种狂妄,本来并不仅仅是冲着她们那些奴才来的,就连主小姐也不例外,青荷有胆有识,敢于让小姐颜面尽失。
真是不要命!
“好了,莫气了。”得知石心一心想要对他好的林梦初又松了口气。
前世步占锋独宠幸林芙蓉后,也只有石心这丫头一心想跟着自己,不另攀高枝。
最终石心连自己都失去了生命。
深知石心两世心同,一心想着他,林梦初自是惬意,孤军奋战之感,不佳。
青荷之死林梦初完全不放在心上,死去活来,只是自己的话。
一听林梦初没有想象中的轻饶青荷,石心大笑。
“无防。”林梦初摇摇头,真情与假义的谁是谁非她都分的一清二楚。
林子轩在相府中排行老大,颇具天赋,加相府而无旁之嫡子者,为之,婶娘和林芙蓉对林子轩充满了期待。
一般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定下亲事了,又过了一到两年,就结婚了。
以防林伯然忘记林芙蓉这女儿,林芙蓉是否也可以期待林伯然为她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婶娘颔首道:“正是。”
林子轩宽慰婶娘说即使自己知道婶娘的所作所为,但并不因此轻视婶娘甚至害怕他。
婶娘满心欣慰地“子轩你是姨娘之良子啊。”
儿子真是聪明绝顶,那么快便猜到了林子琪天花了蹊跷。
要不是她发现有人到邻县来了,想要一家在发天花人家里的旧布料,利用这旧布料,制作出一只色彩艳丽的布老虎,让林子琪玩,林子琪是如何感染天花的。
只是她千算计万算计的都没算计,青荷居然没死。
尽管林子琪如约而至,感染天花,但恰巧林子琪却被林梦初压病。
否则的话林梦初早已经被逐出相府!
在儿子面前,婶娘并无任何可否定。
“姨娘辛苦了。”林子轩从小就被婶娘送出去读书,只是到了不久前才流露出要他回去。
小时候,林子轩大概是无法理解婶娘苦口婆心,但是,看到庶出受嫡出欺凌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林子轩彻底理解婶娘。
如果他林子轩待在京都,不管他有多优秀,别人都会记住他庶出身份并借此鄙视他。
不若婶娘送他出门,旁者讳相府之名,何敢为嫡庶出生贬低他。
林子轩每年回家好几次,但最多的时候林子轩明显觉得婶娘离林梦初很近。
更有甚者,林子轩还觉得婶娘这次举动的真实用意。
本来林子轩认为他今年就可以发嫡出身份住京都。
谁知事态的进展却愈来愈偏离了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