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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雷电劈下,将整栋别墅照得亮如白昼。
“嗡嗡嗡……”
放在床头柜处的手机催命似的作响。
祈斯的手绕过沈烟的身边拿到了手机,刚接起来,人猛地坐了起来。
身边的沈烟也跟着醒了,借着外边的闪电光芒看到了祈斯的神情,不由得跟着心头一紧:“怎么了?”
“我马上赶回去,”祈斯挂了电话,神情绷得很紧,声音沙哑:“爷爷进医院了。”
人快不行了。
电话里,宋锦微说得很清楚,祈老只想见他们一面。
他必须马上赶回京城。
沈烟的脸色跟着变了变:“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留下,孩子们还在上学。”
“家里有佣人,”沈烟起身穿衣服,“那是孩子们的太爷爷,祈斯,让他们一起回京见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祈斯,只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祈斯绷着身躯,收拾着自己的着装,拿上该拿的东西就带着沈烟匆匆出门,敲开了孩子们的房门,在他们睡眼惺忪之时,说了京城的情况。
祈慕羽道:“爸妈,我们要跟着去。”
“那就走吧,”沈烟立即动身。
雨夜。
两辆黑色轿车疾冲而出,朝着机场方向赶去,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飞机。
这种时候,他们也庆幸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去安排这些。
飞机上。
沈烟沉默的握着祈斯的手,其实祈老的身体状况这几年一直不太好,是祈斯时常将几个孩子带到祈老面前,希望他能看在几个曾孙的面上,多留在这世上几年。
祈老在背后也偷偷用药,这事虽没有说,祈斯却知道。
沈烟另一只手握了过来:“祈斯。”
“我没事,”祈斯拉着她往怀里来,亲吻着她的发。
有沈烟在身边,他心里边才觉得安心许多。
沈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祈老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
再用药吊着,也只徒增着他的痛苦。
在沉默中,祈斯哑声说:“十几年前,他就说想要去奶奶了。我太自私了,想要将他多留几年……明知他这几年越发的痛苦,却还是想让他留下来。烟烟,我……”
“我明白的,”沈烟抬手碰了碰他的唇,“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祈斯赤红着眼,将沈烟搂得更紧。
接近黎明时分,他们一家才匆匆赶到了祈宅。
祈老知道自己不行了,让家人将自己送回祈宅,他只想跟祈奶奶一样,死在同一张床上。
这样他才能更快的找到老伴。
祈老的呼吸越来越弱,就是吊着口气等着祈斯他们。
见不到人,他不肯咽气。
屋里一片压抑的沉默。
“他们到了。”
突然,有人在门口低声说了句,却让里头大大小小的人听得清楚,猛地朝门口看去。
祈斯牵着一家出现在门前,身上还沾湿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祈斯,快……”
家中婶婶急忙将祈斯叫过去。
祈斯几个大步走到了祈老面前,声音出奇的平静:“爷爷,我回来了。”
祈老慢慢地睁开了眼,努力看了眼眼前的孙子,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他欣慰的目光却诉说了许多。
祈斯也懂得了他是什么意思,回头将沈烟牵到床前:“烟烟也来了,爷爷,对不起。”
祈老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眼睛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闭上了。
从此长眠不起。
“爷爷……”
“太爷爷。”
“爸。”
一室的哀伤。
祈斯脸上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瞧不出半点的悲伤。
祈老咽气后,他亲自操持老人家的葬礼等,不假手于人。
祈家众人也只是默默的在身边协助。
可是他有条不紊的安排,长辈们根本就没法插手多少,家中的人跟祈斯的相处并不亲近,所以这个时候也办法说出安慰之言。
宋锦微替沈烟看着三个孩子,让她陪着祈斯忙前忙后。
看着挂了白的场面,沈烟声音微哽的跪到了祈斯的身边,无声的握着他的手。
忙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停歇下来,等着前来吊唁的人。
祈家有自己家族的空地,就是专程用来做为土葬使用。
祈家不会给去世的人火葬。
祈斯看着停放在中间的棺木,声音已经非常的平缓了:“爷爷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爷爷早已经跟着奶奶走了。
沈烟收紧了握着他手的力度:“祈斯。”
“烟烟,我替爷爷感到高兴,他在那边一定能跟奶奶见面……”祈斯也跟着握紧她的手,深邃的目光落在沈烟的身上。
那种无言的目光,沈烟读懂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当初说的那样,与他一起走。
沈家的人过来了。
沈烟看到已经老了许多的沈老,再看看那棺木,心中五味陈杂。
“节哀。”
沈老站在祈斯的面前,只是说了这两字。
他跟祈老是老友关系,平常时来往得也比较多。
站在老友灵前,沈老想到了过去的种种,转瞬间,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留在最后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沈老叹息一声,转身出了灵堂。
“祈斯,你自己要多保重,”顾葶知道祈老对祈斯而言有多重要,祈老离开,对他的打击肯定非常大。
祈家人想起当初祈奶奶离开时的场景,一直在替祈斯提心吊胆,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然而他们想多了。
从头到尾,祈斯都很平静,很清晰的替祈老排所有的事宜。
“我会的,”祈斯给顾葶还了一礼。
“烟烟,好好伴着他,”顾葶走到沈烟身边,低声说了句。
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一起出殡的人也并不少,可见平常时祈老交友之广。
有些老友不方便过来的,都派了代表过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到挂满白布的灵堂,祈斯就坐在台阶前,在黑暗中沉默的看着前堂。
沈烟安排好其他,寻着过来,就看到祈斯孤伶伶的背对着她坐在灵堂前。
那空寥寥的画面,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比停棺时更让人心头发酸。
“祈斯。”
祈斯听到声音,回头看着走进来的沈烟,抬手牵住了她的手,两人并坐在一起,看着空寥寥的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