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吧,早些将事情忙完尽早进京城。朕等你。”
巡声望去,却见自层层台阶走下的,是一对器宇轩昂、美艳动人衣着服饰贵不可言的男女。
无需多问,胆敢自称朕的那位必然就是当朝大乾帝王。
“皇上!”
伴随一声如杀猪般叫嚷声,大汉从马上如一个圆球滚下,爬到许景身前。
在场众人无不被此人举动吓一大跳。
连带远处无始都险些对此人动手。
只是在曹公公眼神会意下止住动作。
“臣暂且告退。”
狄仇只是深深看了此人一眼,便拾阶而上走往小院。
“你就是冀州都督吧?”
许景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如同一座小山的大汉冷笑问。
“正是臣,臣罪该万死,不敢任由家中小子这般胡闹。”
“如若那群杀千刀的货伤及陛下分毫,臣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大汉一面骂着,一面猛的抽打脸颊。
不消片刻,那本就臃肿的脸变得通红如一头猪般肿胀。
许景眼睛微眯,心中暗道:此人不愧为手握冀州都督多年的狠角色。
不仅舍得下身段,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到自己身前。
更是舍得一身剐,不带分毫犹豫抽打自己脸。
“你,还不滚过来谢罪?”
大汉抽打之间更是将自己子嗣喊来。
“陛下,此事乃这小子所做。如若陛下心中不忿,臣这就当着陛下的面将此子砍了。”
大汉说话之间便要抽刀劈向自己嫡子。
“爹!”
男子原以为只是做戏,不曾想老父亲居然真的动了杀心,那一道不偏不倚,如若落下必然能让他尸首分离。
“曹公?”
许景面无表情低声喊道。
曹公公心领神会,拾起一块碎石弹指射出。
那刀还没落下已被打成两半。
“陛下,您何不让臣将此子砍了一了百了。”
“留着这等祸害也是为祸朝堂。”
大汉跪地朝许景大喊。
“罢了,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我,何谈伤我分毫?”
许景冷笑说道。
“还不谢谢陛下?”
大汉侧目瞪了眼子嗣。
男子战战兢兢抬头扫了眼许景低声喊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都起来吧,你随朕来。”
许景指了指大汉随后往前走去。
大汉从地上爬起踉跄跟着许景,却始终半弯腰,身形始终要矮许景半个脑袋。
“这么站着不累?”
许景回头,看着大汉佝偻模样不由笑问。
“不累,能得陛下私下授受,岂会累?”
“倒是陛下,您这腿酸不酸,要不要小的给您寻张椅子?”
大汉丝毫不作伪笑着摇头,在许景面前极尽谦卑比之宫里的宦官都未必比得上此人。
“你叫什么名字。”
许景斜眼看着大汉问。
“名字那玩意就是我家那老不死给的,未必合听。陛下喜欢叫臣的什么,日后小的便叫这个。”
大汉弯腰嘿嘿笑道。
“朕没那心思,自己想想。”
许景淡笑瞥了眼大汉平静开口。
“臣小命就叫滚球。陛下若喜欢,便叫小的滚球就是。”
大汉佝偻身子嘿嘿笑道。
“也罢,坐吧。”
许景寻了一块巨石,示意大汉做下。
“臣不敢,臣何德何能可以与陛下席地而坐?臣不配!”
大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愿坐下。
“若冀州的大都督都不配,这天底下又有几人配?”
“坐下。”
许景冷喝一声,大汉屁颠屁颠以跪坐之姿坐下。
“说说。”
许景示意大汉开口。
“陛下想从哪听起?”
大汉不是傻子。
相反,他比绝大多数人来得更聪明,自然清楚许景所问乃是蓝田诗案内幕。
“自然是最开始。”
许景轻描淡写说道。
大汉点点头答道:“那什劳子蓝田诗案,臣只是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已。”
“当年,臣乃是主战一派,力求先皇主战。”
“为此,收拢冀州当地一批军粮以作军资。”
“那群老小子,朝堂之上辱骂臣也就罢了。”
“朝堂之外还写下各种诗词暗讽臣与陛下。”
从大汉口中,许景算是了解到一些始末:“所以,你派人将他们杀了?”
“陛下,那可是大乾重臣!其中还有一位皇爷,便是再给臣十个胆子也不敢随意动刀啊!”
大汉连连摇头大喊冤屈。
“难不成,还是有人假借你之名动手?”
许景冷笑,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大汉真会在乎所谓朝廷重臣。
“的的确确是臣下的命令。可这非臣主导,乃是那位亲自下达旨意!”
“您若不信,大可看看这一封密信。”
说罢,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封以淡黄色布帛制圣旨。
看到此物,许景已信了大汉七八分。
“如若此事乃是父皇致使,总要有个原因吧?”
许景依旧有些不信。
在记忆之中,那位先皇可不是一个弑杀之人,更未曾做过那等流放千里还要路中截杀的勾当。
“因为这群人触及先皇逆鳞,他们居然想勾结琅琊王重定皇权!”
大汉双眼微眯,低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
许景捏紧拳头,微微张嘴。
如若事情真是这般,那的的确确触及先皇利益。
琅琊王与先帝本就是同胞兄弟,皆是嫡子。
论身份,二人皆非嫡长子根本分不出先后次序。
如若这群人当真做到这种地步,那的的确确触及皇家所不能逾越那条界限。
“此事,朕自会查清。”
“如若你真参与其中,朕给你时间将身上那堆腌臜事甩干净。”
许景合上嘴,面无表情看着大汉开口道。
大汉欣喜:“滚球多谢陛下恩德!”
“至于你这嫡子。”
许景目光再度落在那男子身上,似有犹豫。
“陛下放心,此子必然不会是下一任冀州都督。”
“接替之人定然是位全心全意听从陛下指挥之人。”
汉子顺着许景话往下说道。
“北边如何了。”
许景转回身看着大汉问起漠北一事。
“陛下想听哪些?如今这漠北可乱得很。”
大汉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问。
“乱得很?朕可是听闻,这漠北早被新汗王一手握住,岂会乱?”
许景眉头微皱顿感疑惑。
“此事不假,可这位汗王血脉不纯,未必真能赢得所有部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