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东宫中,许景的几位肱股之臣全数到场。
便是险些在儋州丧命的林海同样没有缺席。
“陛下到!”
伴随曹公公一声高喊,几人纷纷起身,朝许景来的方向望去。
却见许景一步一晃走到众人身前。
“臣等,见过陛下!”
几人单膝下跪高声喊道。
“行了,都起来吧。”
许景坐上主位,示意几人落座。
可这三人,却无一人愿意落座,满脸愧疚看着许景。
“臣等辜负陛下信任,哪还有脸面坐下?”
“还请陛下责罚我等失职之罪!”
三人跪在地上大喊道。
“怎的?还要朕亲自挨个去扶?”
许景轻笑,对此根本不在意。
“可我等此行的确不曾完成陛下所要求之事。”
“且不说,惹得安西百姓陷入天山大军马蹄之下,死伤无数饿殍遍地。”
“便是不曾守住国门便足矣定罪才是!”
徐森与姜震廷满脸愧疚大喊道。
“是啊!若非老臣此番动作过大,又岂会惹得儋州一地这般激烈反抗?”
“说到底,这还是老臣监察失职方才惹来这般大祸。”
“眼下,儋州之地只怕都陷入一场大难之中了,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会惨死战乱之中。”
林海低着头亦是满心愧疚。
“怎的?失职便要寻死?”
“那好,既然如此,当初朕救治尔等之事,尔等何不醒来第一句便是要寻思?”
“如若尔等当时便这般说,朕定然会如尔等所愿,任由你们死去。”
“可如今,大乾耗费大量稀罕宝物将尔等救活。难不成,尔等就打算以此回馈朕?”
许景声音凌厉,三人低头沉默不敢说一句话。
许景看得出,三人此刻心中满是愧疚,语气柔和几分:“朕清楚,几位爱卿皆是为国为君担忧之人。”
“既然如此,何不吸取此次教训进而更好服务大乾?”
许景看着三人情绪有所松动,继续说道:“都起来吧。”
“一群二品以上的大官跪在这里,成何体统?如若传出去,怕又要指摘朕刻薄朝堂重臣了。”
许景最后那调笑意味的言语让三人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气,缓缓起身落座。
“说说看,尔等都如何看待冀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三人落座后,许景不耽误,开口便问。
“臣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霜贵翕侯嘴上这般说,心里会如何想,却不得而知。”
“且不说这是不是漠北方面的阴谋,便真有此事,天知道这位霜贵翕侯是否会拿着大乾给出的条件与漠北的王私下沟通?”
林海最先站出反对。
身为大乾朝堂多年的中流砥柱,他经历的战乱数不胜数。
这些年之间,大乾数次诏安漠北部族。
可这些部族要么假借投诚实则伺机窃取情报。
要么,便是将大乾诏安一事告知漠北方面,早早给大乾接应军队设下埋伏,致使大乾将士死伤无数。
林海自然不可能同意诏安一事,唯恐这是一个漠北方面设下的圈套。
许景听着林海所说,微微点头目光移向徐森与姜震廷二人。
“臣之见解与林宰相相差不大,不过,也略有一些差别。”
“臣以为,此乃极佳时刻,且不说此次投诚是假意还是真心。”
“如若大乾能够拿出足够优渥条件,想来便是霜贵翕侯不同意,其余部族同样会蠢蠢欲动。”
“至于大乾数次遭到设伏一事,臣以为,可让投诚队伍途经天山进入大乾境内。”
“如此,即便漠北方面想要设伏,也难以逃过天山探子的耳目。”
林海站起身低声说道。
“对!如若尔等乃是假意投诚,实则设伏,我等大可将这支军队一网打尽!”
“有大雪龙骑与天山大军在,想来漠北方面便是派出十万大军也难占到半点便宜。”
姜震廷站起身拱手行礼道。
“不可!此等时候如若让天山插手此事,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
“且不说大乾刚与天山有过一场大战,双方之间皆有血海深仇。”
“便是这群天山士卒如若眼见漠北势大,进而临阵改变策略,那不是将大雪龙骑置身龙潭虎穴?”
林海慌忙站起连连喊道。
许景揉着下巴,略微思索。
这三人各有各的看法,且都有几分道理。
许景一时间都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要按照谁的说法去做。
“曹公公,你以为此事该如何?”
许景侧目扫了眼一旁的曹公公低声问。
“陛下,老奴乃是一介宦官而已,没有资格干政。”
“此等大事,老奴能在一旁听着便是莫大荣幸。”
曹公公尴尬一笑恭维道。
“得了得了,在外人面前倒是可以这般。这里只有我等,大可直说。”
许景不耐烦打断曹公公那恭维言语,示意道。
“若是如此,老奴便直言不讳。”曹公公讪笑低头说着:“老奴以为,陛下眼下大可不必思虑如此多。”
曹公公话毕,许景与三人皆是望向曹公。
“眼下,这霜贵翕侯求见陛下,势必要谈条件。”
“这条件能不能谈拢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何须思虑如此长远之事?”
“老奴以为,以李家坐镇冀州多年,对于大夏子民定然甚是了解。”
“至于要不要答应大夏子民投诚一事,大可待到陛下见了尔等再说不迟。”
许景与三人皆是低头沉默。
对啊,他们为何要跳过约见一事,径直谈论其他?
“有理,那便待到三日后见了尔等再说。”
许景点点头顺着曹公公言语继续说下去。
“陛下,臣以为,曹公公之能留在宫内怕是多有委屈了。”
林海更是神秘一笑,看着许景开口说道。
“哦?那曹公该如何?”
许景轻笑,看着林海笑容平淡。
“臣以为,该让曹公投身军中。”
“以曹公的能力,至多半年便可跻身将军行列。说不准还是个正牌将军。”
林海大笑说着。
至于林海所说的正牌与杂牌之间看似差距不大,实则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