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褚玠越想，越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方才喉咙滚动抬头望向许景面露难色：“陛下，这.......”
“不急，这种事情，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朕不急着走，你且好好想想？”
许景摆手打断李褚玠言语并未作答。
李褚玠点头站在许景一侧神游万里。
接下来，许景又看了两场冀州将卒与漠北蛮子的死战后，才兴致盎然离去。
而用完膳的李褚玠依旧心不在焉，思索着火炮一事。
李褚玠着实对这二百门火炮着实眼馋。
如若能将这二百门火炮架在冀州边关之处，足以打得小股漠北骑兵不敢露头。
便是漠北蛮子大举来犯，同样能给其造成极大顺势。
说不准能压得漠北蛮子不敢来犯。
“去，将冀州之内说得上话的家族喊来。”
用过晚膳的李褚玠下定决心，吩咐道。
永书看着整整一日都兴致黯然的父亲小心提醒：“父亲，如若真答应陛下，日后冀州大批铁矿可都要落入陛下手中了。”
永书有些担忧，冀州之地素来能在皇权之下保持与皇室的默契。
仰赖的，便是能自拥私军，且披甲率远胜大乾他洲将士。
如若真将大批铁矿拱手让给陛下，怕是日后再想保持如眼下这般军过半披甲可就极难了。
“这披甲将士在这火炮面前算个屁？”
“安西战场战报，难不成没见过？”
“千里奔袭军披甲的天山重骑面对这五十门火炮一轮齐发，只剩一半这事你不知？”
李褚玠气不打一处来，盯着三儿子诘问。
李褚玠一句话让永书哑口无言。
那天山三十万大军，同样有十万披甲，可面对这百门火炮都被打得退避三舍，四处逃窜。
便是冀州将士比之强大又如何？一轮齐射依旧要折损至少三成！
那可是人命！每一个能够在军中站稳的老卒可都是在数次血战之中存活下来的悍卒！
这些人可比一发炮弹还要值钱，能不死自然最好别死。
“孩儿明白，这就去安排。”
永书点头，快步离开书房。
许景殿内，三位大乾肱股之臣亦是赶来。
许景所做出的承诺，他们同样有所耳闻。
“陛下，您当真应允李都督，愿为冀州打造二百门火炮？”
林海最为不安，追问许景。
身为大乾宰相，他深知冀州之地虽素来嫌少反叛。
可如若坐视其军备壮大，难保不会威胁到近在咫尺的京城。
“自然，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许景漫不经心点头。
“陛下，您就不怕这漠北反叛？”
姜震廷亦是捏紧拳头心中不安。
“反叛？只要漠北不平，大乾尤有敌寇，冀州这辈子都不会反叛。”
许景摇摇头，笃定答道。
“陛下您为何这般自信？仅是因为李褚玠？”
徐森在三人之中最为平静，仅是盯着许景好奇发问。
“是，也不是。”
“冀州之地与漠北蛮子之间的仇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祖祖祖辈辈的血仇！”
“上任冀州都督便是死于漠北大军攻城。”
“死在其中的，还有大批将种。”
“这一笔血仇，足够冀州百姓誓死不愿与漠北蛮子妥协。”
许景慢悠悠说道。
“陛下仅凭这个便笃定漠北不会反叛，是否太过草率一些？”
“万一，这冀州做大，铁了心要换个地方坐坐。”
“有那群将种架着，李家未必还能说得上话。”
“黄袍加身一事，古书之中可是屡见不鲜！”
林海心中满是忧虑。
如今是冀州多年脱离中央管辖，早已算得上一个小政府。
除去明目张胆在一洲之内设立小朝廷外，其余近乎与一个真正的朝堂一般无二！
“如若冀州真要对京城用兵，岂会这般？”
“比之那群心思驳杂的读书人，朕反倒更相信这冀州将种。”
许景摇摇头面无表情。
“可陛下，此乃国策，不可草率啊！”
林海着急大喊，唯恐许景一事糊涂。
“够了，不必再说！”
“尔等可知这冀州每年死在漠北蛮子手中的将卒有多少？”
“五万人！足足五万！这还仅仅是将卒数目，寻常百姓呢？怕是不下两万吧？”
“难不成，这大乾他处百姓便是百姓，冀州的百姓便不是大乾百姓？”
“将冀州视作大乾之外，方才是最大问题！如此，才是逼反！”
许景一巴掌拍下，怒视在场众人语气森冷。
“陛下，臣等亦是一片好心，还请您莫要动怒。”
徐森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冲许景提醒。
“的确，朕只是可惜这冀州将卒这般送死。”
“说其忠君也好，忠民也罢，他们的死难不成不是为了大乾？”
“朕岂能眼睁睁看着我大乾子民沦落至此？”
许景摇摇头，无奈叹息。
林海三人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没办法，陛下都打起了感情牌，他们还能如何？
如若此时还敢反对，他们这不是正应了许景那句，冀州的百姓不是大乾百姓？
“此事，臣等以为，火炮可给，却决计不能是二百门。”
“二百门，实在太多了些。”
姜震廷在众人沉默时，硬着头皮站出劝谏。
“二百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分在四处可就仅仅只有五十门而已。”
“便是冀州真有心要推翻大乾，他们还能一口气将二百门带上？”
“十之八九也只能运出百门而已。至于炮弹，还是朕一手掌控，给哪种给多少，朕心中有数。”
许景身子靠后，平静说道。
听闻许景那缜密答复，姜震廷这才松下一口气。
“如此，臣再无意见，一切由陛下决定。”
姜震廷点点头，不再多说。
林海徐森二人则是相视苦笑，对许景决定无可奈何。
许景殿内商议作罢，书房之中李褚玠与冀州望族的商议方才刚刚开始。
被薅来的冀州望族家主好奇打量着始终闭目不言的李褚玠。
实在不知，这位冀州都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都督，您深夜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这群望族好奇追问道。
“有意思，需诸位出力。”
李褚玠猛然睁开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