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初停,天色泛着青釉。门庭森严的定国侯府前堂大摆宴席,喧闹非凡。
与之不同的后宅内院,寂静内敛,仿佛两个世界。
“抱好了,别掉下来。”
清淡哑火的男音朦胧传入耳边,她被摆弄,掀起薄透的眼皮去看。
眼前是雕花的门,身后是熨热的男身,梁菀使劲咬住唇角,摇了摇头。
“别…霍…霍凝。”
“嘘。”
暧昧吹拂在耳边,仔细听了才发觉,这男音尚有青涩之气,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
霍凝在后扶了她一把,将她怀中精致白玉莲花酒壶往更深处放了,低笑:“陈酿三十年的私藏,这可是我从权相那里讨来,有了嫂嫂亲自温热,味道才是最佳。”
梁菀闭了闭眼。
话是这么说,可身后的攻城掠地快将她弄散架了,好几次她要抱不住,都是霍凝将将扶着。
玉本温凉,在沾了她肌肤后慢慢变暖,梁菀微涨唇瓣,无声忍耐。
外面,行来两个婢子:
“咱们侯爷为国战死,这几年却便宜了那位霍小将.军。想当年还在侯爷手下做事,现在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听说了吗,昨日他回长安的军驾威风凛凛,无人能及。”
“怎能不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谁不爱,慕名而去的人都挤破头了,哎,也难怪老夫人气的够呛,责怪二夫人办什么接风宴。”
“是啊,二夫人也挺可怜,自侯爷去世,她在这深宅后院过的越发不好……”
听着两个婢子深深叹息,身后人轻笑问:“受委屈了?”
梁菀只觉眼眶酸涩。
她没吭声,提起她过世的丈夫,更觉此刻做的事对不起他。
双臂更圈住他,她将头深埋,闷声闷气地说:“没有……”
霍凝意犹未尽地笑了。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霍将.军,您在吗?在的话应一声,您不知道,前院都找疯了。”
是管家!
梁菀本软掉的身陡然一紧,她睁着水雾的眸子看身前人,双手去推他。
霍凝眉梢一挑,邪肆地笑:“让你应呢。”
“霍凝!”
她满脸窘迫。
不想,身上的人越发凶.狠几分,恨不得将两人此刻事昭告天下。见梁菀将嘴唇都快咬破,手往她腰间一掐。
“叫。”
低沉的男音惹火。
不自然地哼了两声,梁菀脸上再无血色,惊吓地倒在他怀中,昏之前她听见霍凝不怀好意地评判:
“真是不经折腾。”
……
前堂,酒过正酣,身着盔甲的将士们觥筹交错,却不见坐在主位上的人。
有人问,“霍将.军不是早来了?怎么现在都见不到人?”
“嗨,说不定是去哪里享乐了,方才还有人看见他携着一个姑娘……”
席上哄笑一声,懂的都懂,顿时不再言语。
府中管家疾步而来,小声与坐着的老夫人说了几句。只见雍容华贵的妇人脸色大变,紧攥手中龙凤杖起身!
“太不像话了!这里是我侯府!怎能让这竖子胡闹!”老妇人话落,那边便行来一身姿阙耀之人。红衣金绣,墨靴紧缚。不可一世的少年气袭来,头束马尾,男子眸光浅睐,揽着位丫头。
霍凝无视老妇人目光,手拿酒瓶轻晃,与宴上人说:“抱歉,来迟了。”
涤荡男音在夜色中撩入人心。宴上众位纷纷没有责怪,反而神色暧昧看他怀中那位娇羞的丫头,笑声又起。
“霍将.军处处留情,真是精力无限啊。”
此时梁菀一身黑衣从偏厅行来,看见老妇人遵声喊道:“婆母。”
妇人凶恶地骂道:“看见你就晦气!等会在收拾你!”
梁菀未说一句。
今晚这宴席是她要办的,因夫君再世时曾交代一定要善待他军中同僚。自夫君为国战死,她一直未忘他嘱托,只想告慰夫君在天之灵。
梁菀不由向席面看一眼。
那少年春风拂面,此刻正将令她羞意满满的白玉酒瓶拿出,朗声道:“诸位,温酒一壶,自罚一杯。”
刻意被加重的字眼,如浓重气息吹拂。梁菀心惊胆跳,见仰头喝酒的少年轻掀眼皮,若有似无与她对视一眼。
那般灼热,一瞬让她觉得后腰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