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泰坦？”丁仁疑惑的问道。
“对，这数据不就是深海泰坦嘛！”凯恩揉了揉自己的猫脑袋，惊叫着说道：“错不了，就是它，绝对是它！”
“深海泰坦是什么？”
“一个深潜在渊墟网络中的幽灵。”
凯恩指挥着天花板上悬吊的机械臂，拽来一根粗壮的线缆，插在金发美女机器人上，随后他又从机器人的主控上，扯出一根线，插在自己的脑后。
“这可是个大家伙，黑客组织们追踪这东西追踪几年了，一点水花都没有，现在被我逮到了，我说什么也要抓住它！”
说完，凯恩的猫脸都僵硬了起来。
看来要处理的数据很大，连面部模拟的程序都暂停了，要释放内存给数据处理程序。
“潜藏在网络中的幽灵？”
“是的，我们这些干网络安的，每天面对的不是厚厚的防火墙，就是来源不明的网络AI。”凯恩说道：“但其实大部分流窜AI都能看出来是谁写的，因为不同黑客的编写习惯不同，就算看不出来，也能分析出是什么语言，哪家公司出品的。”
“嗯。”丁仁点了点头，局里的那些网警，追踪信号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干的。
分析语言，分析编写习惯，分析数据……几乎看几眼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但是深海泰坦这个不一样。”凯恩说道：“它的数据结构，算法，编程语言模组是新的，所有的数据都是离散态，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但……”
“这点我知道，要不是我们详细检查了附近所有的计算机硬件，真发现不了这些。”
“是的，要不是我们黑客工作需要，要频繁的检查内存，堆栈，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凯恩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几个黑客发现了计算机里多出来的代码，分享到论坛上，问是谁干的。”
说到这，凯恩忍不住发笑起来，僵硬的猫脸配合着大笑的声音，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哈哈，一个黑客，在论坛上，问自己的电脑被入侵，究竟是谁干的！真是没有比这还好笑得事情了，当时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们，随后检查了这些代码。”
丁仁点了点头：“然后呢？”
“开始是一些中等的黑客，试着分析了一下，发现什么也分析不出来，于是求助大佬。”凯恩说道：“结果那些大佬也分析不出来，于是就在论坛里问，这代码谁写的，希望合作一下，这一下可掀起滔天巨浪了。”
丁仁能想象到。
一个圈内顶级大佬的认可，这的确是滔天巨浪，足以牵动整个圈层。
“然后你们就找出了这个黑客，他叫深海泰坦？”
“哪有，我们整个黑客搜了整整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个大佬是谁，网Call他上线，他也不回话。”凯恩苦笑着说道：“于是我们就叫它深海烂泥怪。”
“深海烂泥怪？”
“是啊，能潜伏在网络里这么久，也不再网上冒泡，不是深海烂泥怪是什么？”凯恩说道：“这事情本应该到此不了了之的。”
“不了了之？为什么？”
“别看这人代码写的牛，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新的语言，新的数据结构而已，能混到圈子顶层的，谁没有自己的独家本事啊，我们最开始也就认为，他就是向圈子里打个招呼而已。”
凯恩摇了摇头：“但事情后来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丁仁好奇的问道。
“嗯，在那次网络动荡之后，很多大佬都发现自己的电脑里多出了代码，数据结构一看就是深海烂泥怪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的实力很强，而且很有侵略性？”
“你在说什么啊，这意味着，这个深海烂泥怪，掌握着非常多的零日漏洞！”
“零日漏洞？”丁仁皱紧了眉头。
“就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系统漏洞。”凯恩说道：“基于零日漏洞的零日攻击，基本无解，因为根本没有防御措施。”
“我知道这个，这意味着什么？”丁仁问道。
“对于我们干黑客的来说，手里掌握着的零日漏洞就是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候根本不用的。”凯恩说道：“他利用零日漏洞入侵，那就不是玩闹了。”
丁仁立刻明白了凯恩的意思。
零日漏洞，对于黑客来说，就是底牌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必要，都是藏着掖着，不展露与人。
黑客之间的打招呼手段，可能是入侵和反入侵，互相炫一下技术。
这种玩闹基本不会用到零日漏洞。
而深海烂泥怪则利用了零日漏洞，那意味着真正的攻击。
从覆盖整个网络的离散数据来看……
丁仁眉头紧紧皱起：“他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网络攻击。”
“对，如此规模的入侵，相当罕见，他不打招呼直接入侵的行为激怒了我们，我们就查他的程序。”凯恩摇了摇头：“但是事情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
“对，数据是离散的，根本无法追踪IP，而且单个数据毫无意义，只有实时检测整片的网络，根据时序分析，才能看出来一点端倪。”凯恩语气凝重的说道。
“什么端倪？”
“你知道这种程度的网络入侵，能够做到什么吗？”
“什么？”
“能改变现实。”
丁仁脸色严肃起来：“改变现实？”
“对。”凯恩问道：“你玩过虚拟游戏吗？”
“玩过。”
“那你应该知道，只要将信号放到你的主控里，刺激你的感官神经，你就可以看到一个虚假的事物。”凯恩说道：“利用这点，我们就可以生成一个虚假的人或者景。”
丁仁皱紧眉头说道：“骗过人简单，骗过那些探测器难，你是说……”
“对，看看你发现数据的位置吧，自动售卖机，交通信号灯，附近的家用局域网……自动售卖机上有摄像头，有红外线探照灯，交通信号灯上也有这些，附近的家用网络里的那些智能家居，也都是探测器。”
“把这些探测器的信号部伪造……”丁仁瞪大眼睛，惊骇的说道：“的确可以改变现实，人类的现实。”
“是啊，三年前，我们对这个深海烂泥怪发动过围剿。”凯恩说道：“我们召集了几十万的黑客，目的只有两个，一，揪出它的IP位置，如果没有IP，那就是流窜AI，二，绞杀这个AI。”
“三年前……”丁仁脑中闪过那场超市大火，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一小半黑客被警察抓了，还有一部分被公司逮到杀了，剩下的人把它堵到了一家超市网络里。”
“超市？”丁仁忍不住大声惊叫起来：“超市……”
“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凯恩撇了一眼丁仁，随后说道：“堵进超市之后，本以为能抓到他，结果它过载电气设备，烧了超市，又把周围的网络搞瘫痪，逃之夭夭。”
丁仁感觉自己的呼吸骤停。
怪不得那一天消防员来的那么慢，怪不得！
怪不得洛克·达尔会突然消失……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追了三年的，究竟是什么啊！
“诶，从那之后，我们就知道拦不住它了。”凯恩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深海泰坦，一个潜藏在深海中的世界主宰者。”
“深海泰坦。”丁仁转过头和林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
洛克·达尔……是深海泰坦吗？
“再然后，我们就开始了自研操作系统。”凯恩继续说道：“使用自研的操作系统，可以避免深海泰坦的零日攻击，但……个人经费有限，我们做出的系统大多漏洞百出，深海泰坦分分钟给我们破了。”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摆烂呗。”凯恩说道：“现在只要是台电脑，底层代码中基本都有深海泰坦，没法治，不过好在深海泰坦要想做点什么，得额外的输送数据，只要监控网络端口，发现不正常数据下载的时候拔插头，什么都好说。”
“拔插头？”
“我告诉你，这可是神技，不会拔插头的黑客不是好黑客。”凯恩笑着说道：“股票熔断的时候，不就是拔插头嘛……”
“这可真是……”
“无奈啊……不过，你这次带回来的数据，给了我希望。”凯恩说道：“你的运气是真不错啊。”
“我带来的数据怎么了？”
“对，数据的IP地址迁移是沿着一个规律行进的。”凯恩调出了整个布拉维尔下层区的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吗的网点说道：“这种规律性前所未见，应该是几年来，它的意更识成熟了，而且……卧槽！”
丁仁连忙问道：“怎么了？”
“深海泰坦在横纹街爆了，我去！”凯恩兴奋的瞪大猫眼：“它的IP露出来了！”
“在哪？”
“布拉维尔下层区……”凯恩的眼睛眯了起来：“凌岚算法研究中心。”
“凌岚算法研究中心？”丁仁瞳孔猛地放大：“你是说坎达尔集团的那个？”
“对。”
……
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洛克·达尔。
关雅的心里十分迷惑。
人呢？
“加里，她人呢？”
过了好一会后，斯图尔特的声音才在脑中响起。
“该死的！她跑了！”
“空间移动吗？”
“不是，是网络！”斯图尔特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是……天国圣灵？”
“你在说什么？”
“她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她是生活在网络里的流窜AI！”斯图尔特语气惊讶的说道：“卧槽，她的实体是……源质！天国圣灵的源质！”
“你说什么？她是源质构成的？”
“对，要不然一个虚拟的网络幽灵，如何干涉现实的？只有天国圣灵的源质能做到。”斯图尔特说道：“要不是最后的永夜侵染，我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她在死亡后被强制召回了！”
“流窜AI……”
“关雅，你快点把宁原唤醒，事情大条了。”斯图尔特说道：“洛克·达尔身上的源质，不属于都卡尔达，我所拥有的权限掌控不了她，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我们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关雅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站起了身。
“关雅，你……”
关雅一脸平淡的说道：“斯图尔特，你刚才不还是一直叫我关姐姐的吗？”
“……”斯图尔特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关姐姐……”
“够了！斯图尔特，你不用再假惺惺的了。”关雅脸色阴沉的说道：“我只是一个虚拟人格，生死都受到你的摆布，你没必要再假装善意，很恶心知道吗？”
“关姐姐……你……”斯图尔特沉默片刻，说道：“我可以复制你的数据，挂到网络上，这样你就可以活下来……”
“那还是我吗？”关雅摇了摇头：“那不过又是一场悲剧而已。”
“……”
斯图尔特彻底沉默下来。
是啊，复制了数据，挂到网络上，那也不是这个关雅了。
这对于面前的关雅来说，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相反，还会让她更加愤怒。
都是虚拟的产物，为什么她能存在，而自己不能呢？
斯图尔特思索片刻，语气冷冽的说道：“你知道的，你只是一个算法芯片，我不会让你活下来，干扰宁原的意识。”
“哈哈，斯图尔特，你总算真诚一点了。”关雅轻声笑了笑。
“你现在应该去唤醒宁原，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让你强制关机，改变你的意识，让你心甘情愿的去唤醒他。”斯图尔特语气平淡的说道：“关姐姐，别逼我那么做。”
“我不是她。”关雅低下头，捏紧了拳头，随后又松了下来。
她的生命只有一瞬。
只是为了唤醒宁原而诞生的工具。
工具，没有选择的权利。
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最终会走到这条路上。
复制一个自己，在网络中活下来？
这算什么活着？
关雅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知道吗，虽然我是一块意识芯片，但人格却来源于关雅，我依然有饿的感觉，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
“我当然知道，我饿了整整五年。”
“那好，让我吃顿饭，我为你叫醒宁原。”关雅轻声说道：“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只有这点？”
“对，只有这点。”关雅说道：“洛克·达尔的去向，那是你和宁原之间的事情，和我无关。”
“好，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叫份外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