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收礼便直接逼上门。
倘若再不收,就容易被人看出点问题了。
夜丰烨看了看那一箱东西,“无功不受禄,不知陈国国主为何送这一份礼?”
“国主就猜到您会问,之所以送您这一份大礼,是感激您将小王爷带回臾国,否则真回了陈国做傀儡,早晚都是刀下鬼。”
“您还惩处了陈国的逆贼,对陈国来说更是功德一件,让百姓免于牵扯进朝堂争斗的祸端,流离失所,丧命无数。”
“这一份小小的薄礼,还望宁远侯不成敬意。”
使者满脸堆笑,好似真把夜丰烨看成了大功臣。
云漓真心佩服他们能把“劫走陈成骞和杀了陈玖汐”说得这么功德无量,哪怕感激的人是夜丰烨,她也忍不住扭过了头,不忍继续往下听了。
夜丰烨嘴角一抽。
“这是你们陈国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容外来者擅闯臾国领土,毁我臾国根基。”
“这两件事不冲突,我们国主和您想的一个样。”
使者摆明了这礼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另外这箱特产中,还有一份送给府上老太太的,奈何老太太已经过世,就请侯爷烧给她,另外一份是送给栾氏……国主就是这么说的,恕在下不敬了。”
云漓不禁唏嘘。
这位婆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上位第一件事就送礼给老太太和栾氏,是怕她俩吓不死?这摆明了就是在下战书,报仇的时刻从现在开始……
夜丰烨顿了下,并未拒绝。
吩咐东来把物件挑出来,送去给栾氏,其余的他仍不打算收。
“我乃臾国臣子,若国主有心赠与,赢交给陛下,陛下是否赏我,由陛下做主。国主私下倾囊相授,会授人口柄,不合礼法。长辈之物我代替转交,其余的请您自行处理吧。”
使者没了办法,只能又把剩下的东西带回去,毕竟夜丰烨已经搬出了两国邦交,他也实在没什么话反驳了。
寒暄的废话也没有,使者便带着陈国的人回了。
夜丰烨沉了沉,便带云漓折身返回府中,至于臾帝会怎么看待此事,就由不得他再多操心了。
栾氏收到了陈初音的礼。
那是一双银筷子,筷子上没有任何图案,光秃秃的两支。
栾氏打开便扔在了地上,“拿走!快把这东西拿走!”
她惊愕地连连往后躲,好似那是凶煞之物,随时能把她吞噬。
“不过一双筷子,您何必大惊小怪?”妈妈也不知筷子寓意为何,只纳闷国主会突然送礼给栾氏?
“……听说侯爷把所有的礼都退了回去,根本没收,只是送给您和老太太的收下了。”
妈妈不明所以,还在一边给栾氏说着闲话。
栾氏的嘴唇一哆嗦,“她还给了老太太?”
“对,可惜老太太已经没了,那礼物就直接烧了。”
……
栾氏牙齿打颤,看着那银光烁烁,只觉得格外刺眼。
别人不懂这双银筷子代表什么,她岂能不知?!
银筷子验毒,当初她给夜丰烨下毒,如今这个女人就要毒死她!
“老太太过世,丰川和子薰也该回来磕头守孝的,他二人为何没了动静儿?”
栾氏一直被“云小花”阻拦在院子中,没法出门。即便是老太太下葬的当日,她也没能离开小院半步的。
夜震川当然明白,夜丰烨不会放过栾氏。所以他让栾氏就在小院中休养,不必过问府事。
妈妈连忙道,“二爷来过了,守孝了七日才离去,三七的日子他还会来……子薰姑娘来过一趟便没再出现,听说是吴家不许。”
原本就惹出了麻烦,夜子薰哪还敢再造次?
栾氏已没心思去想闺女与儿子过的是否好,“三日便是五日后,那一天我务必要见到丰川!”
“可是老奴和其他几个人都出不去,根本没法子给二爷递话?”妈妈很为难。
倘若看管院子的是个人,多给点贿赂也能说得通,根本不难办。
可惜如今看管院子的是条蛇,总不能找个人去填了它的肚子,只为了让夜丰川来见见栾氏吧?
栾氏也知道此事很难办,“实在不行,我就死一回,就不行我马上咽了这口气,他们敢不让我见儿子,敢不让我见大哥!”
妈妈满眼震惊。
实在不明白为何栾氏收到这双银筷子之后,变得如此惶恐不安,失措难平。
但妈妈不敢拒绝,只能立即答应。
五天后,老太太烧三七。
夜丰川再次踏入宁远侯府,庄婉卿并未跟随。她不想看到栾氏,也更不想看到夜丰烨与云漓双宿双飞。
夜震川等来夜子薰“生病不能外出”的消息,便带着夜丰烨和夜丰川兄弟前往祖祠,准备去为老太太上祭。
只是三人还没等跑出门,就听到管家匆匆跑来,“老夫人突然病重,妈妈急喊,眼看着马上就要不行了,要快请太医了!”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挺好的?”
夜震川去见过栾氏,她除却戾气深重,身子骨瞧着很不错。怎么看都不像要踏入鬼门关的人,怎么偏偏在今日闹毛病了?
“据说是那一日得了陈国国主送的礼,就……”管家没敢继续说。他不知道内情,但那乃是一代女帝,不是他一个平民小卒能随意诬赖的。
夜丰川纳闷,“陈国国主?她为何要给母亲送礼?”
管家忙道,“给老太太和夫人都送了,还给了侯爷,但被侯爷退回了,只收下了长辈的。”
夜震川不让二人再多说,直接吩咐管家,“去找个太医来看看。”
他虽知道陈初音送礼到宁远侯府,也只知道被夜丰烨退了回去,并不知还有老太太和栾氏的份儿
这段日子他在宫中应付陈国使者已经焦头烂额。毕竟双方谈判需要唇枪舌战,三十六计恨不能全都用上,根本没有闲心顾忌家中事。
云漓没看出这几个人有藏私的心,但她直觉栾氏不对劲儿,“不如妾身留下,去看一看?总不能家里一个主事的都没有。”
夜丰川也很惦记,“不如晚半个时辰再出发?我也许久没给母亲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