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虎妖?在场之人,大眼瞪小眼。
柳青牙看向议论纷纷的人群,淡淡道:“这只是老身的请求,加入与否,决定权仍在诸位手中。”
“老妖精!你到底是谁,昨夜为何现身吓人,是不是和狐妖一伙的?”有人怒道。
“就是就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虎妖派来的奸细。”
卢衣巷勃然大怒,破口骂道:“放肆!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庇佑了青神县乃至点苍山千年的青神娘娘!你们仔细想想,昨夜青神娘娘现身,本意是让你们察觉这庙宇中有怪异,让你们早点逃出生天,可曾害过你们性命?”
“这,倒是不曾......”众人应声道。
柳青牙眼见卢衣巷仗义执言,心头一热。
记忆深处,在山下的渔樵镇,有个喜欢穿着灰色长褂的少年,整天嚷嚷着要行走天下,以后做个武艺高强的镖头。
曾经有一次,一腔热血鼓舞下,瞒着家人,拿着一杆木枪,背着小背篓,独自走上了这点苍山,结果大晚上在黑夜中迷了路,被莫名野兽的叫声吓得哇哇大叫,一失足,滑下了山坡。
幸亏手中的长枪扎在了石缝中,才没有坠入深渊,少年支撑了一会,手臂酸麻,眼看就要坠入深渊,少年泪流满面,开始絮絮叨的哭诉自己不该不听爹娘的话,应该把今日要写的字写好,把一篇冗长的文章背下,今生恐怕不能在床前尽孝了恕孩儿不孝......
点苍山上,柳青牙掩面一笑,乘风而至,衣袂飘飘似霓裳仙子。
彼时只有十岁的卢衣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腾出一支手抹去满脸的鼻涕眼泪,抽噎道:“你是神仙姐姐吗?”
少年忽然想起自己还抓着枪杆,惨叫一声,身形下坠。
娇媚仙子模样的柳青牙,踩在云头,然后玉指一探,抓住那个下坠的少年,侧头腼腆一笑:“是的呀。”
此后数十载,寒来暑往,稚嫩的少年变成了高大俊朗的青年,又从青年变成了须发斑白的老人,只是每次走镖经过点苍山,都会在这点苍山上的柳树下,放下一束鲜花,说些镇上、路途中遇到的奇闻异事,最后笑着说一句,青姨我走啦,亦如当年初识一般。
老人也一点一点看着柳青牙,从巧笑嫣然的青衣仙女,因为青神县的那一场大火,被人迁怒,失去金身,最后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最后的最后,仅有十一名镖客,愿意舍生取义,一同留下共对虎妖,加上李昇、李青霜一行,寥寥二十人。
其余人趁着旭日东升,连忙结伴下山。
“小鬼,你完全没有义务留下,这一场战事,恐怕会非常凶险,你还年轻,带着你弟弟,走吧。”卢衣巷看着点苍山其余十八座杀气弥漫的山头,面色凝重道。
“卢前辈啊。”夏泽与他一样,背着手,一脸凝重,看向那片山头。
“我也想跑啊,奈何刚才在众人面前树立的英俊剑侠气度,深入人心,我要是一走了之,这人心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更何况,我还是要点脸的。”
卢衣巷瞥一眼夏泽气府,然后开口问道:“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夏泽双手环胸:“若为义气故,两者皆可抛也!”
“早些时候,听到你这豪气万千的话语,老夫指不定得夸你两句,现在......小子,听我一句劝,你体内有五道不同的灵气,事关你个人的秘密,老夫不好多问,但你近期之内,除了自身锻炼出的拳意可以调动,其余的最好让它待在原位。”
“这是为何?”夏泽不解道。
卢衣巷指了指夏泽檀中穴:“老夫修为虽然只有区区六境,可方才观你气府气相,你的三魂七魄,像是被人拍碎,又以阴阳借调之法,取另外的灵气补充修复的,看似与最初一样完好无缺,实际上它们只是待在上面,如同镇海的巨石,并没有完全融入你的魂魄。”
“你如今修为太低,无法运用自如的驾驭他们,胡乱的催动他们,只会使原本相安无事的两道灵气,如同领地边缘相遇的野兽,为了扩大领土,斗个你死我,别不当回事,两气相争,最后受苦的还是你,到时候,暴毙而亡都是最舒服的死法了。”
夏泽手心有些湿润,眉头微皱:“前辈,那我该如何做?”
“很简单,提升境界,登峰境、观海境、甚至是金刚境乃至武夫十境明王境!越高越好,随着修为的提高,不断的驯服那两股气,为你所用。”
卢衣巷伸出一根食指:“不单单是破境这么简单,要做这九州之上,一境之中,最强之人!”
禅房内,夏泽缓缓打开那张吴道所赠的画卷,画面上,时而是一个威武灵官的画像,时而又变换成从高空俯视不知名大洲版图。
夏泽研究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没研究出其中玄妙来。
转念一想,那老头和乞儿爷一样归位远古神灵,定然不会送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卷给自己。
莫非?夏泽醍醐灌顶般:“有了。”
禅房内,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下着眉毛一挑,他明明拜托了卢衣巷,不要任何人来这打扰他。
“谁啊?”夏泽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李蜜房,看她的样子,像是仔细的打扮过,穿着一件嫣红色的长袍,一头长发用一条红绳固定着发尾处,竟有些我见犹怜的气质。
夏泽满腹狐疑,这婆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她的样子,还有些扭捏?那一抹绯红,是为自己先前的蛮横行径,担心他夏泽对她进行报复?
李蜜房满脸通红,捏着手指,支支吾吾道:“夏公子,我是来道歉的,小女子先前在镇子上,对公子颇为不敬......在这桃溪寺内,又被夏公子所救,我无以为报,唯有以......”
夏公子?夏泽对这个称呼很不适应。
他满门心思都扑在画卷奥秘上,并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随即应付道:“我原谅你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李蜜房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她上前几步,一把扯下发尾红绳:“公子不请我进屋坐坐?”
李蜜房的脸一点一点靠近,散发着淡淡幽香,夏泽一愣,被她一把推进屋内。
他这才发现,这女子的意图,似乎不是那么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