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潇潇向胖女人抚胸微微点头。姜蓉和李秋然也做了相同的动作,整个过程,她俩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位妹妹保重!”胖女人也回了她们一礼。
九顺远远就看到三个女子坐在他夫人身边,出于提防,已经在往回走。等三位女子正要离开之时,才发现是昨晚那三位仙宗女子,他远远就向着她们挥手。
詹潇潇三女对视一眼,远看身形,认不出此人,便谨慎地立在原地等着他到近前。
等到近了,三人才发现此人非常面熟,仔细回想,可不就是昨晚那店小二吗。三人瞬间脸色一变,拔剑在手。李秋然一个空翻,从九顺头顶越过,从背后堵住了他的去路,三人欺身向前,三把冰冷散发着寒光的剑架在九顺的脖子上。
胖女人大惊失色,顾不上穿鞋子,站起来边挥手边大喊:“喂,你们干什么呀,快放开他,他是我丈夫。”
三女转头看向胖女人,那胖女人已经光着脚丫急忙忙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三位姑娘,怎么回事,我是昨晚给你们送饭的堂倌儿啊!”九顺感觉莫名其妙,自觉没有做过任何错事,毫无愧色,想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镇静自若地说道。
“抓的就是你!”李秋然狠狠地说道。
“怎么回事啊,你们总得让我解释解释啊!”这会儿的九顺更加觉得乱七八糟,却也生出了一点畏惧,难道自己有什么行为真冒犯了哪个不该得罪的主儿不成?
“说,你怎么在这里?”姜蓉训问道。
“干什么啊!你们快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胖女人总算来到了几人身边,用她肥胖身躯挡在九顺的面前,挤开了架在九顺身上的剑。三女怕伤着她,分别退后了两步,却将剑指着二人。
“姐姐,你丈夫可能涉及到一宗大命案,我们要问个清楚。”詹潇潇肃然说道。
“什么?九顺,怎么回事?”胖女人被这消息吓到了,满脸不可思议,转身看着九顺的眼睛,像是希望从他口中亲耳听到或者从他眼里亲眼看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夫人,我哪里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呢!”九顺又急又懵,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你真不知道?”胖女人看他神色真挚,没对自己撒谎,心下稍安补充确认一句道。
“夫人,我知道什么啊?”九顺依旧是完全懵然的状态。
九顺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任何虚假,三人都能捕捉到。詹潇潇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将剑放了下来。
“姐姐,是这样的,昨晚我们住的客栈,也就是您丈夫九顺哥所在的客栈,今天早上发生了不寻常的火灾,整个客栈火灾发生前没有离开的人,包括掌柜伙计在内,没有一个活口,而且没有留下一点纵火的痕迹,而九顺哥刚好逃过一劫,因此我们怀疑九顺哥与这件事有关。”
“你说什么?君临客栈发生了火灾?”九顺眼睛瞪得老大,嘴长着迟迟合不上,神色由刚听到消息时的震惊瞬间转为悲哀。
三女看九顺的表情变化,不似知晓此事,尤其是他后面那份哀伤,钻人心府,让人感同身受,心中对他的怀疑更是少了几分。
“是的,九顺哥,君临客栈已经化作一片焦炭。请你节哀!”
“哎!几十年的老店,就这样没了,我那些伙计兄弟姐妹,都成了火鬼!造孽啊!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一瞬间脚下一软,蹲坐在地上,两手捶地!声带哭腔,眼睛已经是通红一片。
胖女人看着九顺悲伤就地,从他后背搂抱着他,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詹潇潇三人见此情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背过身去相互对视,心中充满不解与不忍。等着九顺夫妻二人恢复平静。
毕竟是男人,九顺很快恢复了过来,他眼中此时多了一分决绝之色,对胖女人说道:“夫人,君临客栈遭此大难,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打算回去看看。”
“你回去干什么,做官府的替罪羊吗?”胖女人惊异道。
她说话一针见血,喝住了头脑有些发热的九顺,九顺恁在当场。
“九顺哥,官府正在四处寻找线索,姐姐说得对,你此时回去,很可能就是替罪羔羊。他们一口咬定是你点火烧了客栈再连夜出逃,你到时候如何自证清白?”
“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九顺一身豪气,但却少了尾势。
“三位妹子都是仙宗之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昨夜你们见到的那位公子给了一大块金锭,余钱全部赏了与我。除去昨晚给他和三位妹子制备的酒席,余钱够我夫妇吃个大半辈子了。我早就不想当堂倌了。我怕他反悔,又怕客栈人多事杂被发现,所以昨晚就向掌柜请辞,拿了工钱,连夜驾车离开了住处。我连房钱都留了字条给房东付清了的。”九顺娓娓道来,已不似方才的一腔孤勇,句句诚恳。
胖女人一直点头,这中间许多事情她都参与了,并无半点虚假。
“你何不待一晚上再走?”詹潇潇问道,但刚一问出来,就觉得这问题问得有些蠢了。人家什么时候走,那是人家的自由啊。
胖姐插嘴道:“妹妹,人心险恶啊!你们仙宗之人怪事见得多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家九顺有异能,他能预感重要的事情,而且从来就没有出过错。他昨晚回来就让我准备离开,我当时一股火气,这大晚上的,你们说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但他说得赶紧走,我被吓到了,二话没说,就赶紧收拾了东西。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昨晚没有离开,恐怕今日你们就见不到我二人了!”胖姐说得绘声绘色,时而又吁又叹时而瞪眼蹙眉,还时不时比划一下,让人颇有身临其境之感。
“原来是这样子。”詹潇潇已然明了,与姜李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九顺哥,姐姐,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官府找不到人,恐怕真会拿你们替罪。我们这里有个东西,你们拿着,这是我们沁泽宗的令牌,若是有官兵清查,你们就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便不敢过问。”
詹潇潇转头向姜蓉望了望,姜蓉略显迟疑,把自己身上的牌子给到胖姐手中。
胖姐非常感激地问道:“谢谢三位妹妹,还不知道三位妹妹如何称呼,往后若是有事也好报答!”
“我叫詹潇潇,她是姜蓉,她是李秋然。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你们一路保重!”
“妹子,等等!”九顺犹豫了一下,突然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三女。
“九顺哥还有什么事情?”詹潇潇平静地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对你们也很重要。昨天晚上那个年青人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吧?”
见詹潇潇三女相互对视,却没有回答,他大概明白了,继续说道:“那人身份非常可疑。我看他吃饭穿衣很不相搭。他的衣服材料特殊,甚是名贵,他的鞋又非常粗劣,他浑身着纱没有任何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也没有包裹,却能拿出偌大一块金锭。我观他气度不凡,恁是许多达官显贵也是比之不了。这人面目冷淡,浑身给人一种如伴虎狼之感。三位若是再遇到定要小心,不过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死者之列!”
九顺将自己对段殇的感受说与三人,权当是友善提醒。想到段殇,九顺心中有点发毛,他总是给九顺一种洪水猛兽的感觉。
“九顺哥言重了吧。我们昨天也见了他啊,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啊!”姜蓉道。
“妹子,你别不信。我本家境贫寒,从小跟师父学天算之术,虽然没有师父那般有通天之能,但也算小有所成。世人不信命,我无法以算卜为生,因而在君临客栈十多年。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错不了!如果他没死,那你们切记小心。”九顺话中有一种历经磨难的悲凉,也带着难得的真诚。
“谢谢九顺哥,告辞了”詹潇潇持剑向九顺和胖姐拱了拱手。
姜李二人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九顺夫妻两手相挽,周全地回了三人一礼。三女才一个纵身,消失在二人面前。
看着她们瞬间消失不见,九顺夫妻两个有一种欣羡之色。此时尚早,经此一事,二人也没了停下来饮马洗脚的闲情了。
九顺温和地看了看胖姐道:“夫人,我们不要往南走了,我们去东边。”
“为什么啊?不是好好的吗?”胖姐满脸的不解,还有一些不愿。
“夫人”,九顺盯着胖姐,眼神非常认真。
“好吧,我听你的!”被九顺的镇静恁住,胖姐瞬间明白了。
九顺将马车的绳索套在马身上,两人驱马继续南行,但在分叉路口,调转了向南的马头,转而向东。
“少宗主,您真觉得九顺哥没有嫌疑吗?”云雾之中,姜蓉疑问道。
“姜蓉,李秋然,火灾是发生在今晨的。方才之地离君临客栈相隔数百里,若是今晨才出发离开,这才一两个时辰,是断然做不到的。九顺哥神色疲惫,也和连夜赶路不曾休息的说法相符。而且,我在火灾现场依稀感觉到了昨晚那位公子的气息。九顺哥说得没错,我们要多提防。世道险恶,需要更加谨慎才好。”
“是”二女同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