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舒郡主是下午坐着楚家的马车进的宫。
晚上宫中有专门迎接她的“家宴”,按规矩,她需要先去一趟慈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大盛国自开国以来,就有个规矩,那便是新皇登基后,成年的皇子们要远离京城去封地。
所以皇宫的家宴,并没有多少人。
乐舒平日看起来随心所欲,进宫前穿上了郡主的宫装,狠狠打扮了一番。
此时看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就不一样了。
好歹从小也是被特意请来的嬷嬷教导过姿态礼仪的郡主,南瓜时不时地再提醒她一下,外人看起来端庄出众……极了。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南瓜立刻掀开帘子跳下来。
她扶着郡主下车,低声提醒,“郡主,您跟楚家大公子道个谢。”
乐舒郡主闻言,立刻茫然地往后面扫了一圈,将信将疑地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锦衣公子身上。
“是他吧?”乐舒郡主低声问了句。
她不认得脸,但这身衣服还是有印象的。
“对对对。”南瓜松了口气,心道这宫门口除了守着皇宫的护卫大人们,幸亏没别人。
说话间,楚一泽已经走了过来。
他冲着乐舒郡主拱手,“郡主,在下就不陪您进去了。”
“好。”乐舒郡主点点头,十分有礼貌的福了福身,“多谢楚公子了。”
楚一泽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这个乐舒郡主今日见了他冷冷淡淡,跟那日在水煮楼中的娇憨相比,都不像一个人……
一个名叫“替身”的词忽然在楚一泽的脑海中缓缓出现。
见乐舒郡主转身要走,楚一泽忽然叫了声,“郡主请留步。”
乐舒郡主步子顿了顿,她悄悄地捏了旁边的南瓜一下,低声道,“我不想跟男子说话。”
倒不是不想……而是记不住人家的脸,下次见了面怪尴尬的。
南瓜自然知道她的想法。
于是乐舒郡主背对着没动,只有南瓜转过了身来。
“楚大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郡主说吗?”南瓜露出微笑,替自家郡主问的真诚。
南瓜的目光落在楚一泽脸上的同时,心里就激动了一把。
自家郡主不想跟如此眉清目秀,俊朗非凡的楚家大公子说话!
真是!
猪油蒙了心!
南瓜替自家郡主愤愤然。
“在下想知道……”楚一泽的话稍顿了下,他微微偏了脑袋看向没转身的少女,更加觉得不对劲。
楚一泽大步走过去,将乐舒郡主的胳膊死死抓住。
乐舒郡主本来就竖着耳朵,谁曾想一个大手就抓过来了,她顿时打了个激灵。
“你……”
话没说完,一个大手就抚上了她的脸,在耳后不停地摸来摸去。
好家伙!
好一个占她便宜的登徒子!
乐舒郡主心中一股怒火蹭的就升了起来,也不顾男女之嫌,转身将他抱住后,腿立刻往上冲着某处一顶!
楚一泽反应更快,立刻抓开她的胳膊,倒退了三四步。
“郡主……”楚一泽还没来得及开口。
乐舒郡主已经冲了上来,直接一拳接一拳地捶在了他的身上,嘴里骂着登徒子!
南瓜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楚家大公子摸了自家郡主的脸,郡主抱了楚家大公子……还打楚家大公子。
这是哪条路子的发展?
楚一泽没还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狠锤了一番,这才开口,“抱歉,刚才是在下的不是。”
“当然是你的不是!”乐舒郡主炸了毛。
在下一个拳头不依不饶地锤上之后,楚一泽强忍着痛意开口,“郡主还记得咱们两个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话音刚落,乐舒郡主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
见过?
在哪里见过?
她是知道自己不认脸的毛病的,就连在自己家中,除了爹爹祖父以及两个兄弟外……其他的男子都要南瓜私下提醒。
楚一泽眯起了眼,心中的疑惑更甚。
刚才他摸过了,不是易容,难不成那日是个假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京城穿的沸沸扬扬的刺杀之事,是不是……另有预谋?
乐舒郡主下意识地看向了日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南瓜,就见南瓜的嘴角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笑意。
“我见过他?”乐舒郡主指着面前的楚一泽问道。
南瓜沉浸在面前两人的“亲密互动”中,差点没法回神,闻言抬起了头。
她赶紧小跑过来,低声道,“郡主,水煮楼,抢桌子的时候,有人提醒郡主您男扮女装不如不扮,就是楚家大公子嘛!”
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嘛!
只是这两日楚家夫人一直悉心照料郡主,她一开始想提醒来着,当时没提醒上,后面就给忘了这事。
乐舒郡主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闭上了眼。
“我对男子脸盲。”乐舒郡主冷冷地吐出一句,“向来如此,不信你去问我祖父。”
楚一泽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皱起眉头。
“脸盲?”他疑惑出声。
听说过眼盲,还未曾听过什么叫脸盲……
南瓜在旁边积极解释,“我们郡主打小起,就只认识家中的亲人,出了门遇见男子,看谁都是一张脸,大夫说这是脸盲。”
“……”
楚一泽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探究和不信。
乐舒郡主轻哼了声,拉着南瓜扭头就往宫门口走,头也不带回的。
后面的楚一泽下意识地抬了胳膊,却也没喊出声来。
脸盲……
不认得男子……
世间还有这种病?
话说,乐舒郡主一路气鼓鼓地到了慈安宫门口,下轿子的时候都带了几分性子。
卫嬷嬷早已等在门外,见状立刻迎了上去。
“老奴见过乐舒郡主。”卫嬷嬷赶紧行礼,却也没拜下去,被乐舒郡主亲自接住了。
“郡主这是怎么了?”卫嬷嬷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谁惹郡主不高兴了?”
南瓜在后面踢了踢自家郡主的脚后跟,示意让她控制一下表情。
“儿臣要见太后娘娘。”乐舒郡主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倒也不是为了让太后做主,而是觉得委屈死了。
刚来京城,就遭遇这样的破烂事!
还有个登徒子的破烂人!
天生脸盲,她又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