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楚昭昭年纪小,那妇人跟她对视了会儿后,警惕心也落了下来。
妇人轻声道,“我只见过她带着面纱的样子。”
楚昭昭随手在地上捡了尖尖的石头,将尖头抵在了墙上,看向妇人,“来吧。”
“……”
天渐渐黑了下来,五味在一旁掏出了火折子。
楚昭昭画着画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看着像是刚才进了贾府的那个女人,又好像是……
“我想,我应该是认识她的。”楚昭昭说的有些慢,她回过头,“如果算算她出现的时间,其实也差不多。”
陈洛静静地看着墙上的画像,点了点头。
他问得很淡定,“是姓周吗?”
楚昭昭惊讶地睁大了眼。
“回去说吧。”陈洛抬手拉了她,拿出帕子将小丫头手上落的石头粉末仔细擦干净,这才看向五味,“将这里处理干净。”
五味将妇人拉到一旁,叮嘱了几句。
“等一下。”楚昭昭停下步子,她看向对面的妇人,“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孩子中的毒,如果按着时间推算的话,应该是中午饭差不多。”
眼看着妇人的脸色又是白了白。
楚昭昭冲她点点头,然后跟着陈洛离开。
他们一路回到了水煮楼。
刚进门,就见一个穿戴整齐华丽的老头子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颐,旁边的许正白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楚昭昭挑了挑眉。
不是昨天晚上这两人看起来还有些不对劲,怎么今日就如此和谐了?
“好吃吗?”楚昭昭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武神公却没接他的话,而是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就朝着陈洛的方向递了过去。
那意思,便是让陈洛给他倒茶。
楚昭昭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师父,药神婆婆知道你这样吗?”
果然此话一出,武神公手中的杯子就微微可见地哆嗦了下。
小人儿看着他饶有兴趣。
得得得。
指定师父偷偷来世间,药神婆婆是不知道的……
“不准说。”武神公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故意沉脸,“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为师了。”
楚昭昭嘟囔了句,“我不说,师父这张嘴也不一定藏事呀!”
有一次,她照常入了梦。
在梦里整整等了师父一夜,天亮后自己醒了过来,也没有见到他。
后来师父特意来解释,说是不小心喝多了,一再嘱咐她不要让她告诉药神婆婆。
可没过几日,师父自己就说漏了。
招来药神婆婆一顿打……
“师父被药神婆婆打的时候,那个抱头狼窜的样子呀!”楚昭昭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拿起筷子吃东西。
武神公的脸色更僵了僵,可还嘴硬,“谁怕她那个老婆子?”
陈洛伸手将茶杯接了过来,随即就要拿茶壶去倒。
五味匆匆上前,“奴才来吧?”
皇上这金枝玉叶的,怎么能……
不过,五味很快严肃了脸。
“皇上,您倒撒了。”
陈洛瞥了他一样,“我瞎?”
“……”
武神公的目光一直在陈洛的脸上打转转,直到他将茶杯双手递了过来。
“这皇位坐的怎么样啊?”武神公问得大大咧咧。
陈洛点头,“尚可。”
其实这些年下来,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当初摄政王非要让他上来了。
当年父皇三个皇子,他母妃的地位低,于是他藏了拙。
可这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父皇和摄政王的眼睛。
再者……
当了皇帝后,想事情不会像皇子一样想的简单。
他确实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恨摄政王吗?”武神公看着他点点头,目光却是慈爱的,“他压制了你这么多年。”
“可如果没有他的话,别说区区皇位,这大盛国的百姓……”陈洛答的坦然。
摄政王的手里握着二十万的兵力。
若他不是摄政王,父皇死后,旁人要拉拢的首先就是摄政王。
可当摄政王将自己的坏名声摆在明面上后,他成了朝中人人畏惧的那个,也成为了别人避之不及的……奸臣。
如此,方才压下了大盛国内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没有摄政王的话,大盛国内部一乱,怕是外面的国家先攻进来了吧?
……
楚一泽的心情很不好。
他瘫在床上,已经整整瘫了一整日。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楚一泽动都没有动,只懒洋洋出声,“不吃,不喝,不出去。”
“你是不是病了?”乐舒郡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楚一泽心里咯噔了下,下一刻,他随手拽过了旁边的被子,直接盖在自己的脸上。
没脸见人了……
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忍不住地像个傻缺。
堂堂楚家大公子,在京城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能文能武……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乐舒郡主见里面没了动静,索性抬手哐哐哐锤门。
“楚一泽,先出来吃点东西。”
这个家伙,自打今日一早气闷闷地回来后,就一天没有出门了。
怎么,真喜欢她?
如今这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见不得人了?
不过,乐舒郡主到底脸皮薄一点,没好意思将这事拿在明面上说。
万一不是呢?
可旁边的南瓜才不管这些,她往后退了几步,“郡主让开,奴婢将门踹开,楚大公子万一在里面出事呢?”
她话音落下,俯身便是冲过去的姿势。
只是刚起步,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楚一泽面上带了几分憔悴,他略微呆呆的目光先是看向外面,然后渐渐落在了眼前的女子脸上。
“乐舒郡主。”楚一泽的身子晃了一晃。
乐舒郡主皱眉,不解地抬头看他,“果真是饿坏了?”
楚一泽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出去,看向院子中央的那一处小小花圃,“乐舒郡主,你的脸这么圆,又这么能吃,还凶的跟个骂街婆娘似的……”
他怎么就觉得这张脸看起来好看呢?
“啊!疼疼疼!”楚一泽只觉得头皮上传来了一阵痛感,紧接着就是耳朵被捏住了,“太疼了!”
“疼?”乐舒郡主气的咬牙,“走,将这些话当着你妹妹再说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