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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明乃寰宇正中,四海正朔。陛下御极登基,带天统之,是为天子!”
李景隆在大殿上,朗声说道。
“陛下所统的,不但是我大明,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乃天子,四海之内,无论夷狄,都是陛下的臣民。”
一番话,掷地有声。顿时让许多文臣刮目相看,而那些武臣们更是亮啊两眼放光。
概因为,这番话说的真是霸气!
“我大明立国以来,天下升平万国来拜,兵戈威震四方,道德怀柔四野。陛下非但是大明的陛下,而是整个天下的陛下!乃天下共主!”
“这厮说起好话来,前古无人后无来者!”朱允熥心中暗笑道。
但不能不承认,这厮的话很有煽动性。若是隋炀帝那般的帝王,定然会把这厮引为知己。
“此时正值陛下新君登基,君临天下,夷狄臣民无不臣服。”李景隆继续大声道,“陛下上承太上皇洪大之武,又有大明煌煌天威。臣以为,新年号,当告之天下,陛下之统也!”
说着,李景隆傲然的环视四方。
果然,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文臣们目瞪口呆,武将们神情振奋。
微微一笑,俯首对朱允熥道,“臣以为,年号当为,宣统!宣示陛下之统!寰宇海内,唯陛下统之!”
朱允熥,“”
“老子以为你这厮能想出什么好年号来,没想到你竟然”
朱允熥真想现在就下去,朝着李景隆那张得意的脸,狠狠给上一巴掌。
建文都够不吉利了,宣统简直就倒霉到家了。
怎么这些人,都想了亡国之君的年号给自己?莫非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亡国之君?
李景隆等了半天,不见朱允熥说话,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一个哆嗦。
“坏了,陛下不说话,这是不高兴了!”他心中思来想去,“没说错什么呀?这年号多霸气?”随即,又暗中想道,“他娘的,杨士奇个穷措大,可千万别害老子啊!”
他肚中能有多少墨水,前番那些话,还有这个年号,都是杨士奇想出来,告之与他的。
朱允熥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缓缓开口,“诸臣工想的几个年号,都甚好。但,不太合朕的心意!”
说着,站起身,走到御阶边上,开口道,“年号,寓意非凡,乃是天下臣民对朕的期盼,更是朕要励精图治的方向!”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其实朕的心思很简单,文也好,武也罢,带天统海内四方也好。正如朕在太庙前,当着宗庙社稷所说,朕要这大明,日月风华,永远昌盛!”
“江山昌盛,国富民强。”
说到这,朱允熥笑了笑,“朕看来,这国号,就叫永昌吧!寓意我大明,永远昌盛!”
“陛下不可!”刘三吾等人大惊失色。
“陛下,永昌年号,古以有帝王用之,晋元帝,唐睿宗都用过此年号!”
方孝孺跺脚道,“陛下,晋元帝忧愤而死,唐睿宗为木偶傀儡,此国号不详,不可用之!”
“总比建文和宣统好!”
朱允熥笑笑,心中暗道。
其实永昌还有个人用过,那就是推翻大明的李自成,登基之后的年号就是永昌。
好年号有的是,朱允熥没有必要要用这个。
但他,就是一定要用这个。
“晋乱臣贼子之国也,唐亦得国不正!”朱允熥大声道,“得位不正,。如何天下永昌?汉得国正,终有四百年。魏晋逆贼耳,守得住江山?”
“唐虽雄迈,然骨肉相残内斗不止,牝鸡司晨,父子相疑,兵戎相见。”朱允熥继续道,“安史之乱,藩镇之乱,黄巢朱温祸乱江山,乃天道循环,李家咎由自取!”
“历朝历代,得国最正,唯有大汉与我大明。其中我大明,驱逐鞑虏,一扫两宋中华之颓唐,更为正之。”
“国正则君正,上合天道下承民心!”
说到此处,朱允熥环视群臣,“朕,用永昌之年号。就是要告诉天地,宗庙,社稷,百姓。中华将在我皇明带领之下,永远昌盛!”
“大明昌,中华昌!”
“中华昌,汉家盛!”
“是以!”朱允熥大声道,“国号永昌,即刻用之。朕意已绝,不用多说!”
闻言,文臣那边还心有不甘。
武臣那边,已经在李景隆的引导下,高声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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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声,传得好远好远,一直传到了老爷子忙活的一亩三分地那边。
正在地里翻找着草根的老爷子,笑着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道,“他娘的,这声儿还真大。咱当皇上的时候,不见他们这么大嗓门!”说着,对朴不成继续笑道,“那些官儿,定是在拍咱大孙的马屁!”
朴不成笑道,“声儿是不小,可是跟主子您登基那天比起来,还差点!”说着,继续笑道,“您登基那天,万岁之声,差点把天都震塌了!”
老爷子在地里直起腰,傲然道,“能和咱比吗?咱当皇上那天,大殿上都是跟咱出生入死的伙计,城里城外三十万杀气腾腾,正准备北伐的儿郎们。扯着脖子喊万岁,玉皇大帝都哆嗦!”
说着,又忽然弯腰,从泥土中涅起一捧带着泥土的草根,磕了两下,抖一抖,放进竹篮中,“不过跟咱比,咱的大孙更像是皇帝,也更有皇帝的样子。”
就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来,低声在朴不成耳边说着什么。
“咋了?”老爷子问道。
“回主子!”朴不成说道,“燕王世子求见!”
老爷子错愕片刻,“他来干啥?”说着,想想,“让他过来吧!”
稍后片刻,胖胖的朱高炽被太监带了过来。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场景见到老爷子,朱高炽小眼睛转了转,走路的时候刻意的让两条粗壮的腿,没有去踩田垄,而且尽量脚步放轻。
“你自己来的?你家那俩呢?”老爷子先问道。
“孙儿叩见皇祖父!”朱高炽先是恭敬的行礼,“二弟三弟偶感风寒”
“你别扯淡了,你知道咱不待见那俩玩意,没带来是吧?”老爷子笑道,“见咱干啥?”
朱高炽眼珠转转,“那个,孙儿帮皇祖父干活!”说着,挽起袖子,弯腰在泥土中,摘起野草来。
“你看你胖那样,也能干活?”老爷子大笑。
“皇祖父别看孙儿胖,孙儿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孙儿不虚!”朱高炽抬头笑道。
“不虚也是不能持久的蛮力!”老爷子也蹲下摘草,“干活的人呀,就没有胖的。这种活别看不累,可胜在持久繁琐。你这样的胖子,摘几下就不累了,就不耐烦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蹲着的朱高炽脸上冒出汗水,两条腿开始哆嗦。
“行了,别扯淡了!”老爷子开口,“说吧,见咱啥事?”
“孙儿真没旁的事!”朱高炽开口道,“孙儿来京城之前,父亲跟孙儿说,皇祖年纪大了,让孙儿多来看看您,多陪陪您。您富有四海,孙儿有的只是一片孝心!”
“这些年,孙儿远在北平,想在您身前尽孝而不可得。父亲也总是长叹,这些年在边关,不能亲见天颜”
“还扯淡?”老爷子看着朱高炽,“那这么着,咱让大孙下旨,你们爷几个都回京来,天天陪咱,让你们尽孝?”
“”朱高炽不知如何接话。
“有事就说!”老爷子不悦,“你爹能说出这些虚头八脑的话来?他那小子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哄人,挨打都不吭声的货!哼!”
“真的!”朱高炽看着老爷子,诚挚的说道,“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有您。赶上您的生辰,还有皇祖母的祭日,父亲都偷偷落泪!”
啪!
一把泥土,被老爷子摔在了泥土之中,横眼看着朱高炽。
朱高炽身子一抖,一个屁蹲儿,直接坐在了地里。
“咱刚拢起来的垄,你一屁股坐塌了!”老爷子闷声道。
“孙儿来,孙儿来!”朱高炽忙爬起来。
“别动了,你越整越乱!”老爷子开口,随后微微叹气,“你来见咱干啥,要说啥你自己心里知道,咱心里也知道。”说着,看看对方,“咱禅位了,要说那些呀,别和咱说,去和皇上说去!”
“他要是能听进去,是你的福气!”
“他要是听不进去,咱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