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轩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叫嚷着什么。
稍事准备后,就打算去寻找那个有极大可能是这一切事件幕后黑手的某个人。
“接下来我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很危险,雪儿。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听明白了吗?”
当姬轩对少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抵抗的话语并没有传来。
这时候少女却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眯着一双眼睛,笑嘻嘻地道。
“那夫君可要注意安全呐~
雪儿就在这里等着夫君啦,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诶?哦,哦……”
姬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稍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少女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一个意外。
对此姬轩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那我这就走了啊。”
“嗯!”
回应他的是少女一如既往的微笑。
他没有犹豫,甩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而就在姬轩离开后不多时。
少女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地沉了下来,她摇摇晃晃地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紧接着,扑在了被褥上。
随即一阵流光闪烁。
……
“诶,听说了吗?城南那边昨天晚上发了一场大火。”
“可不是,好惨的一户人家。
男人被砍了脑袋,尸体就横在门槛上。
女人孩子已经被火给烧得都……唉,作孽,作孽啊!
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我们家就在那户人家隔壁,昨天夜里还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还好还好,要是当时我们真的出去看了,说不定我们也遭了毒手……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前些日子的水匪?
那些个水匪可全都杀人不眨眼,这要是就潜伏在我们镇上……”
“嘶,快别说了,怪渗人的。
那种事情,当差的怎么也不管管!他们现在人呢,怎么现在这么乱了,连个人也找不到?”
准备离开的人正背着行囊。
踟躇不定的人眼中的慌乱犹在。
就算是打算坚守的人,眉宇间也尽是愁容。
众人议论纷纷,空气中的不安在酝酿。
已经有好些个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里。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的修为,所以搬家对他们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多的钱去买储物戒,那些平日里会用的到的日常用品也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这还只是一大清早的时候看到的场景。
若是时间继续推移下去,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便不言而喻了。
灾难虽然是昨天才发生的,但实际上所有人的不安,从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而那些一心要离开的人人虽然走了。
但他们的影响并不会就此消失。
恰恰相反。
「未知,会滋生恐惧。
而恐惧,是一味毒药。
它会侵蚀、增殖……滋生更多的恐惧。
在堪比天地伟力的灾难面前。
他们什么都做不到,唯有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些曾经保护他们免受侵犯的强者身上。
那么他们能倚靠谁呢?
监天司?
府衙?
朝堂?
不,不不不!他们想要倚靠的人也已经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所以他们最后会想着靠自己吗?
呵呵。
怎么可能?
‘当下’的生灵,可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既然已经没有了可以寄托心灵慰藉的对象,那么就去创造一个。
若是无法创造,那就只能匍匐在地上,恳求老天能救他们一条性命。
而这一切的终局,则是获得我想要得到之物的关键。
你说对吗?
来到我瓮中的小家伙。」
他看着那少年逐渐远走的身影。
脸上不见任何悲喜,不曾上前阻止,也不曾跟上去观瞧。
一切一如他所计算的那般无二。
……
姬轩原本是打算与府令梅尹仑一起去找那个人算账。
虽然梅尹仑的修为不高,但好歹也算是一个战力,请他去拖住那些寻常的打手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刚到梅尹仑家门口,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临走时还不忘心里骂了一声对方。
这个憨货居然会干出那种事情,也让姬轩不禁有些头大,他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此地天地灵气的变化,或许也根本不知道这番变化的后果。
刚才那梅尹仑的做法,无疑是火上浇油。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此刻再如何焦急已经是没有任何作用。
让姬轩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得抓紧时间了。
循着前一天晚上感应到的结果。
姬轩找到了那缕印记消散之前的位置。
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里面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几户人家,两旁的石墙严丝合缝,将这里俨然是变成了一个死胡同。
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就在姬轩一只脚踏入这条胡同的时候,蓦然间眉头皱起。
仅仅是一步之隔,这里的灵气就已经彻底地变了模样。
纯净的阳气充斥四周,抗拒着一切的阴气,让姬轩生出片刻的窒息感觉。
若是长时间停留在这种地方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将身上的血煞气给‘清洗’干净。
但是造成这种状况的‘某样东西’应该已经不在此地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这里也仅仅是一处灵气平衡被改变了的一处地方而已。
要想达到祛除生灵身上的血煞气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念及至此。
姬轩便继续向前走去。
……
“啧,大哥也真是的,把咱们留下来看家作甚。
这地方可是用七重阵法护持,怎么会被人发现?
再说了,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那些狗官就算出现在这里,他们能指认出我们犯了什么事吗?
嘿嘿,无凭无据的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要是被人闯空门了呢?
这里可都是弟兄们娶媳妇的钱。
被人拿走了找谁要去?”
“那就报官啊!咱们可是良苦百姓,咱们的东西被人偷了抢了,他们可不就是得帮咱们!
不过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官?
小兄弟说得不错啊,现在这里早就没有什么官了,是咱们的天下了!”
这一声落下后。
顿时掀起哄堂大笑。
昏暗的房间里。
五个穿着单薄衣衫的大汉大口喝着酒,一脸的醉态。
在他们的身边,各种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就像是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他们本是这一带的混混。
虽然长了一身本事,有了足够打拼的修为和力气,却没能将他们的本事用在正道上。
出于某种原因,被家族、村镇遗弃的他们结合在一起,私自地占据了一处没人的山头,过着自由放荡的日子。
若是就此一事无成地死了,那倒还好。
可上天似乎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们的大哥在某一天忽然带着他们去抢了一车某个商会的货物。
大赚了一笔。
通过某种手段,监天司没能够查到贼人,那件案子也就成为了悬案。
自打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专门干起了那种买卖。
心境也从一开始的惶恐,到现在越发地兴奋。
自从那一次后,心底里的某种情绪仿佛是得到了宣泄一般。
“不过昨天那一票还是不够尽兴啊。
那户人家也没啥值钱的玩意。
可惜了啊……他们看上去住的地方还算不错,谁知道居然是租的房子。
如果那时候大哥也在的话就好了。
他可是本地人,应该也知道这里哪户人家手头最宽裕。”
“大哥或许早就看出来了吧?
那户人家根本就没啥油水。
嘿嘿,那个晚到的男人身上的钱也不多,还不够我一顿酒钱!唔……不过他那小娘子就不错,啧啧,长得那个水灵。”
一个大汉言语中还带着几分酒气。
似睡非睡地摇着头。
仿佛随时都会栽倒在地上。
而他的手里,正提着一个酒壶,壶上一根粗绳子系在他的手腕上。
随着他的身子微微摇晃。
“水灵,嘻嘻……的确是水灵。
可惜没玩儿几下,就被二哥宰了。
唉……弟兄们还没玩儿够呢,唔!咳咳,那些个狗官反正也不在了,多玩儿会儿又如何?
反正到时候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还有那个男人死前的样子,哈哈哈!
可真是滑稽。
哭着喊着要我们留他娘子和孩子一命。
可她们早就死了,哈哈!
简直是……愚蠢,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最后他头飞出去的样子你们看见了吗?
那表情,哈哈哈哈——”
五个人将狭窄的房间搞得酒气冲天,便在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
原本紧闭的木门却是突兀地开了。
伴随着一阵‘咯吱’作响的声音。
一少年从门后翩然走来。
他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朝着那五个还在忘乎所以的壮汉拍了拍手。
“诸位大哥还请停一下,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请教?
唔……好啊,请教……诶?
小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有人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脸上的酒气顿时就散去了大半。
看着那少年,面露凶相地提起了边上的大刀。
而眼见这一幕,少年则不急不缓地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怎么来的?
就是这么过来的啊,大哥你是不是喝酒喝魔怔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我?
大早上的喝酒对身体不好,酒虽然是性阳之物,却也是阴气的引子。
小心病从口入,得不偿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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