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溜咣啷的瓶瓶罐罐和金属的打砸声响起,百里辛趴在铁门处听墙角呢，就听见房门内的脚步声急促地朝着这边走来。
百里辛立刻拉着帝迦往旁边一躲，假装路过。
开门的是个男人,挺端正,但现在眼神凶恶,穿着个黑色背心，背心下的肌肉撑开。
男人显然没想到走廊上会有人，用力打开房门的顿了一下。
看到百里辛向自看过来,朝着他两个用力瞪了一眼,喊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俩吵架的”就裤兜里抽出了包烟，走到黑漆漆的走廊抽烟了。
他走了两步，忽然身体踉跄两步,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起来，“草，哪只不眼的狗把屎拉这里来了,晦！”
头顶昏黄的白炽灯，闪烁地更快了。
百里辛透过打开的铁门向里看,就见里一名人正蹲在地上默默收拾东，收拾着收拾着,忽然抱头痛哭起来。
在房间深处的卧室里,一颗小脑袋探出来，一位扎了两个羊角辫、六七岁左右的小孩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眼睛偷偷看着满地狼藉的大厅。
见人哭，小孩犹豫了两秒，穿着拖鞋走过，“妈妈，不要哭了。”
正在哭泣的人忽然抬起头,双抓住孩的胳膊用力摇晃，“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这个拖油瓶……呜呜呜。”
人用力摇晃间，孩被推倒在地，扎进破碎的啤酒瓶里，顿时血流了一地。
孩因为疼痛失声痛苦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哭泣声，人骤然转头看向铁门外，着百里辛他露出了一直藏在头发里的脸。
没有任何心里防备，百里辛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用力抓了下身边帝迦的。
那是一张用蜡笔画出来的脸，是画技很糟糕的那种。
一张脸是用土黄色打的底，画画的人没轻没重地，颜色深浅不一，整张黄脸看起来很脏。
黄脸之上，两只眼睛是用蜡笔转着圈涂出来的，没有鼻子，血红色的嘴巴现在变成向下弯曲的括弧号。
这么一张脸看过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楼上那些鬼怪看起来都要比她可爱几分。
楼上那些鬼，顶多算是丑陋，但前这个人的脸，她不是丑陋，而是透着一种诡异的绝望感。
人歪头，两个看不出眼神的蜡笔黑眼睛准他。
百里辛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鬼时，人向下的括弧嘴抿起来，变成了“—”的形状，也不管独自哭泣的小孩，兀自慢吞吞推开铁门，移动到了他前。
黑漆漆的凌乱蜡笔眼睛盯着百里辛和帝迦：“你两个有点眼生，你两个不是这一层的居民吧”
百里辛：“不是。”
虽然看不到人的表情，但人的语是能听清的，人的声音里透着些狐疑，“你是找谁的”
百里辛着鬼说起慌来早就驾轻就熟，脸不红心不跳：“我是来通水管的。”
人茫然地看着两人，呆呆道：“哦，知道了。”
百里辛说罢，拉着帝迦就要向里走。
就在他走出两步时，人叫住了他，“等一下，通水管是吧正好过来先给我看看。我的水管也堵了。”
百里辛：“……”
这么巧幸运值f－又开始起作用了
他通水管就是胡诌的，怎么可能会通水管。
百里辛指了指前，“额，要不等我前的客人那里看完再回来看你的”
人凉飕飕的声音立刻钻进了百里辛的耳朵里，“这一层，就我这一户有人。”
百里辛&帝迦：“……”
僵硬地转过头，百里辛尴尬地看了看门牌号：“这样吗，那是我走错楼层了，呵呵。”
偷偷地，他拽了拽身旁帝迦的袖子。
帝迦立刻点头，“是啊，都多大人了，这么马虎，连楼层都记错了。”
人继续凉飕飕开口，烦躁地拍打着铁栅栏，“反正都走错了，先给我看看。最近下水道常堵，本来这破房子物业就不行，烦死了要。”
百里辛和帝迦视一眼，不再迟疑，走进了房间里。
既然这一层只有这一户人，鬼说不定就是前这个人。
跟着蜡笔脸人走进屋子，小孩在哭泣，人没搭理她，拿脚踢了踢流血的小孩，“，药箱在卧室里，自处理一下伤口。”
小孩哭哭啼啼抬头，水蒙蒙的眼睛在看到百里辛怀里的福娃脸是明显一僵，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大叫一声就跑进了卧室里。
目前看来，这个房子里，妈妈的形象最奇怪。反的，父亲和孩的五官却很正常。
人将百里辛和帝迦领到狭窄昏暗的卫生间，头顶的灯光比走廊上要昏暗几分，卫生间的陶瓷地上全是顽固的泥泞污渍。圆心下水道过滤网里，漂浮着一团细细密密的头发。
一个只有几平方的狭窄浴室里，墙边嵌着一个浴缸，边边角角堆满了衣服和杂物，坐便器、洗盆一应俱全，在洗盆前的墙上挂了一个巨大的平镜。
人穿这个红色吊带，斜斜倚靠在墙边，凉飕飕道，“你通下水道，怎么不带通下水道的工具”
百里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那位客人说下水道堵得很严重，所以今来只是看看情况，给你具体情况再回找通下水道的工具。”
人“哦”了一声，涂着红色指甲的指了指地上缠着头发的下水道，“就是那里，最近老堵，常往上冒一些味道很难闻的水，有时候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头发。”
她顿了顿，骂了一句：“肯定是那个死鬼，趁我不再带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百里辛看了眼那团头发：“这头发不是你的”
人：“肯定不是，我的头发没那么细，而且我的头发是纯黑的，那个人的头发是一团亚麻色。你等着，我给你找一下。”
找一下找什么
几分钟后，人扭着婀娜多姿的腰肢，提着一个工具箱走了过来，“喏，我的问题应该不大，你走了我也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工具都在这里，你就用这些工具通一通吧。放心，钱我会给你的，不会让你白干。”
百里辛接过工具箱打开，里的工具挺齐全。
钩子，镊子，橡胶套等等，一应俱全。
过了一会儿，人又拿了个的金属管走过来，“再给你这个，我看很多通下水道的都用这个，就也买来用了用，但我不管通几次，没过几又堵住了。”
百里辛和帝迦戴上橡胶套，打开了下水道的盖子。
百里辛捏起头发看了一眼，和人说的一样，这个头发又细又软，和人质地坚硬的头发完全不一样。
下水道吗
如果没有放在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一般是不会堵的，除非……
百里辛凝眉，拿出电筒朝下水道里照了照。
管道又细又，电筒照到一半，就被什么东挡住了光线。
百里辛拿出镊子夹，很快地，镊子就夹到了一个东。
他试着将东扯上来，发现扯的时候有点吃力。
最后，他用力一扯，终于把东拽了上来。
一团连着头发的肿胀头皮，就这么被他下水道里弄了出来。
头皮连着一团模糊的腐烂碎肉，因为时间泡水肿胀的缘故，它堵住了下水道。
头发也是又细又，和下水道口的头发应起来。
蜡笔脸的人一直倚着门框看着百里辛通下水道，见到百里辛拽上来一团头皮，她也不害怕，只是走上来用黑漆漆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头发。
“原来是她的头发，晦，死了不让人省心，我以为男人偷人了。”
人语满不在乎，“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东。”
百里辛将头皮放在粘着污垢的地上，“这可是人的头发和头皮，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人掐腰：“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谁都要死的，她又不是我杀的。”
她指了指隔壁的位置，语开始神神叨叨的，“知道这栋楼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了吗要不是没钱，我也搬。半前，隔壁死了个人。”
人压低声音，像吃了小孩一样的红艳艳蜡笔嘴巴一开一合，“死的是个人，人是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一男一两个小孩。”
“也不知道是被谁杀死的，到现在警方没破案。人被碎尸，碎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块，尸块都被冲进了厕所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讲话的声音太诡异，百里辛怀里的小娃娃脑袋眉头紧紧皱起来，五官挤到一块，眼看就要哭出来。
百里辛见状，脱掉橡胶头，安抚地拍了拍娃娃的脑袋。
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娃娃立刻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眉毛舒展开，继续睡着了。
人好像这个娃娃没有任何的好奇。
百里辛一边安抚着娃娃，一边问向人：“后来尸体是怎么发现的两个小孩报的警”
人停顿两秒，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打了个寒颤：“邪门就邪门在这里，发现不劲的是两个小孩的老师。”
“两个小孩是龙凤胎，在一个班里。那段时间每都带盒饭学校，但每次盒饭里都散发着很刺鼻的臭味，就像什么东腐烂的味道一样。”
“有学生和向班主任反应，班主任把两个小孩叫到前，发现发出腥臭味的不仅仅只是盒饭，有两个小孩的衣服和身上。”
“当时老师就觉得不劲了，就问他饭盒都是谁准备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
百里辛：“接过，那两个小孩说，饭盒是妈妈准备的”
人顿了两秒，嘴角泄出一声“切”，“你可真没意思。没错，两个小孩异口同声说，饭盒是妈妈做的，衣服是妈妈洗的，澡也是妈妈帮他洗的。”
“班主任当时没多想，以为是的恶作剧。当就跟着孩子回，上门访。”
“结果一回不要紧，她就看到两个孩子着空一直在喊妈妈。”
“班主任直接吓尿了，在吓晕之前报了警。”
百里辛看着地上那团连着头发的头皮，“但是你就没有什么发现比如说尸臭味什么的。”
“我这里就是个贫民窟，臭鱼臭吓的味道常出现，”人叹了口，“谁能往那方想，大虽然说都不熟吧，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知道那就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小孩，两个小孩按时上学，我当然会以为大人没事了。”
“后来警察来调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一直闻到的臭味竟然是尸臭味。警察在下水道里找了很久，也没把那个人拼全。警察临走前跟我说呢，如果居民又发现了受害者的身体部位，要及时联系他。”
人一拍脑门：“了，我得赶紧给警局打个电话，找到了尸块，应该会有奖励悬赏金。”
百里辛叫住她：“警察说受害者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
人停住脚步：“半前就死了，尸体都在臭水沟里泡发了。”
百里辛和帝迦视一眼。
帝迦沉声问道：“死了半，那给那两个小孩做饭的人呢那两个小孩现在在哪”
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邪门地很，两个小孩一口咬定这半来妈妈一直都在，饭菜都是他妈妈做的。不过我倒是见过这两个小孩菜市场捡烂蔬菜叶。”
“我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这俩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我寻思着，应该是这两个小孩说了慌。他两个感情挺好的，又是单亲妈妈，一旦母亲世的事情被发现，他两个就会被送进孤儿院，以后说不定就会被分开。”
“我猜啊，他就是不想分开，才撒了这个弥大谎。但小孩就是小孩，如果早一点报警，说不定警方能找到更多的线索。现在半都过了，该有的线索也都没了。”
“哎。”
“警察发现他妈妈被杀后，那两个小孩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不过我听说啊，那两个小孩在孤儿院过的不好，流言蜚语什么的，你应该也懂。大都说他是鬼娃娃，也不跟他玩，他被孤立了。”
百里辛盯着那张惊悚的蜡笔脸：“……”
不信神神鬼鬼的
您说这句话的时候，要不要先照照镜子
您本人就已很神神鬼鬼了好吗！
人叹了口，踩着拖鞋大步走到电话前，开始拨打起报警电话。
昏暗脏乱的卫生间里，百里辛看了看那块头皮，问道：“做饭这事儿，你怎么看”
帝迦：“我倒是不觉得小孩会撒谎。”
百里辛背包里取出了那串生锈的怀表，人刚好扣了电话，挪着步子朝着他走来，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刚才问了，这块头皮可以换0块钱。太好了，这一周的吃饭有着落了。”
“隔壁受害的那一，是这一人吗”百里辛将怀表打开，举到人前。
人黑漆漆的蜡笔圆圈眼睛看，语忽然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他的东”
百里辛不慌不忙指了指下水道，“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又掏了掏，掏出了这个东。听你说是一个母亲带龙凤胎，这里也是一个人带一男一两个小孩，就想着是不是就是他。”
人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没错就是他。”
“看起来，”百里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照片虽然模糊了，但是能看出来人很漂亮。”
人不屑一：“漂亮不过是专门勾搭男人的狐狸精罢了，我看就是因为她不检点，才被好的情杀的。”
百里辛收起了怀表：“凶都没有找到，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就住在我隔壁，以为隔着一扇墙，我就听不到隔壁发生什么吗声音骚死了。”
“你见过那个男人吗”
人：“那倒没有，方挺隐蔽的，一直没被我抓到把柄。而且也不一定是一个男人，我在这个走廊上，好几次看到那狐狸精着过来过的男人抛媚眼，连七十多岁的老汉都不放过。她自不嫌丢人，也不怕让两个孩子得上个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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