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远,刘建设随即拿起电话,打给p区的朋友。
此时的烂泥渡镇,也就是赖义渡镇,其实隶属于p区管理,和川沙县没啥关系。
这一点吴远显然是弄错了。
但这个刚认亲没多久的外甥女婿既然愿意找上门,刘建设不介意动用多年的关系,替他问问,保个底。
电话一接通。
“喂,哪位?”
“白处,是我,刘建设。”
“哟,老刘,你可是稀客,就别处不处的,叫回老白。”
“那不行,副处也是处,我不能坏了规矩。”
“行行行,随你。不过你今天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调侃我吧?”
“哪能呢,白处,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老刘。”
“这样的,松江家具厂的情况,你们局里清楚吧?”
“哦,这个厂子呀,已经半死不活了。你问它干啥?”
“我有个外甥女婿,在你们区开了个公司,他想买下这个厂子。找我打听打听,能不能买。”
“老刘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你外甥女婿,不是在南京么?”
“不是我大姐家的,是我二姐家的,最近刚相认。”
“恭喜啊,老刘,他叫什么,开了什么公司?”
“吴远,好像叫什么腾达建筑公司。”
“你等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让我找找。”
刘建设贴着电话,默默地等,电话里头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片刻后,那头直接传来一句:“天老爷,是他!”
“怎么了,白处?”
“别白处了,刘哥。你外甥女婿是个能人哪,腾达建筑公司注册资本100万,俩月前实缴的。什么人哪,这么豪横?”
刘建设也是一怔。
敢情外甥女婿,在开公司之前,就已经身价不菲了。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吃惊之余,他依旧没忘了正事道:“那松江家具厂的情况?”
“这个厂子情况比较复杂,我把资料整理整理,改天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刘建设本能地觉着,白建军这位昔日老友,不大对劲。
居然要亲自整理之后,给自己送过来。
换做寻常时候,电话里三言两句说过就完事了。
谁费那劲干啥?
结果嘴上说是改天,其实到临下班之前,白建军电话就打过来了。
“刘哥,情况我都验证清楚了。下班咱找个地儿,当面细说?”
“行,老地方,我做东。”
打川沙县机关大院离开,吴远带着明朝和明琪,打了好半天的车,才等到一辆乌龟车。
就这上面还脏兮兮的。
以至于马明琪几乎是提着裙摆上的车,全身紧绷着挤在后座上,随着乌龟车左摇右晃,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不容易看着乌龟车晃过了桥,马明琪稍缓一口气道:“要是北岗的桑塔纳开到上海来就好了,远爷你也不用跟着我们一块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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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远笑着调侃道:“明朝听见没?你妹妹这是嫌咱们现在条件差了。”
“我没有啦,远爷。”
“没事,现在条件确实得跟上了。”吴远坦诚道:“之前是我没到。明朝你和明琪,这两天去提辆新桑塔纳,挂在公司名下。”
马明琪顿时欢呼得像个孩子:“欧耶,又有专车坐咯。”
回到公司。
蔺苗苗埋头照着各家高档家具经销商送来的图样,凭空解构,画图。
当然,画的主要是各家具中软包那一部分。
突出的就是,布料或者皮料的裁剪,尺寸,以及缝制方法。
吴远看着暗自点头。
这个大外甥女,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直到蔺苗苗突然抬起头来,见到老舅微笑的面庞,顿时吓了一跳。
“老舅,你要不要这么慈祥地看着我?”
“你才慈祥呢!你跟大姐一样慈祥!”
“我才不要像我妈!老舅,你嘴好毒!”说着,捂着胸口,作势倒下。
这浮夸的表现,整得吴远都出戏了。
“别闹,说正事。”
“好的,老板,有事您吩咐。”
“留在上海的事,你可想好了?”
“一切听从老板安排,但能留,我肯定选择留。”
“行吧,北岗那边,你找个接班人,得确保她能把你的工作顺利做下去。”
“这个没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席素素。”
“席素素谁?”
“就是长得特漂亮的那个小大姐。”
“说实话,我分不清楚谁漂亮谁不漂亮。”
“哎呀,就是胸特大的那个。”
“那我更不知道哪个了。”
蔺苗苗一脸怀疑之色,就听吴远挥挥手道:“算了,既然你相信她,就先让她干着试试,不行再换人。不过上海这边,你得开始摇人了。”
“好耶,要多少人?”
“先招十个,得要那种独立能力强的。不能到了上海,成天哭哭啼啼的想家,干不了活的那种。”
“放心吧,老舅,包我身上。”
安排了女工的招聘,吴远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师父乔四爷。
木匠人手也该提前储备起来了。
结果乔四爷一听说,又要人,当时就有些跳脚道:“你把人都抽走了,北岗这摊子不想要了?”
吴远失笑道:“师父,你先别着急啊。我不是听说,上一批大师兄他们过来之后,还有不少人去找你们的么。如果你答应了这方面的事,这次不就是机会么?”
乔四爷一突,依旧最硬道:“那也没几个。你要真有心,问问你老丈人。”
其实不用师父提醒,吴远也想着呢。
不仅得问问老丈人有没有应下人情,三姐夫、四姐夫那边也都得问问。
于是一通电话打到梨园村村部,听李会计说,老丈人竟然不在。
又打到老支书家里,直接都没人接听。
不得已才打到自家试试,没准刘慧已经到家了,能知道点什么。
结果电话一接起来,吴远就听到电话里头传来的老丈人那逗孩子的笑声。
“妈,是我,一路上顺利吧?”
“挺好的,俩孩子也挺好的,你跟落雁别担心。”
“嗯,知道了,我找爹说个事。”
刘慧连忙澄清道:“不是我叫他来的,是他自己非要腆着脸过来。忙也帮不上,只知道拿胡茬子扎孩子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