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武本以为杨春文会向着他。
但杨春文刚才的一句句话，无疑是把他最后的幻想打破。
那些字眼如同刀剑一样戳中他的心窝子。
同时，让他恼羞成怒。
但他仍存理智。
他知道，他得罪李放，也许还有机会。
但如果把杨春文也得罪了，那他注定就要成为笑柄了。
别说往上升职，这保卫科，他呆着都费劲了。
张宝武坐在椅子上，露出后悔的表情。
他向杨春文忏悔道：“您教训的是。”
“我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是我做的不对，给您丢脸了。”
张宝武能走到现在，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
他也明白，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他眼巴巴地看着杨春文，等着自己的老领导像往常一样原谅自己。
可这回，杨春文根本不吃张宝武这套。
他语气冷淡地说道：“我看三千字检讨少了，一万字吧。”
“你从我这走之后，立马去找李副科长道歉。”
“然后给我滚回家反省，什么时候写完检讨，反省好自己的错误，再给我回来。”
“这次给你个处分，你最好长个记性。”
杨春文知道，他再纵容下去，到时候张宝武会变得更可怕，保卫科也会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杨厂长那边此时也不安稳，他这边若是再出问题，那简直是就是火烧屁股了。
不管外部环境多恶劣，内部必须要搞好团结。
这是杨春文工作里一直坚定的信念。
张宝武点点头。
虽然心里对杨春文愈发不满，但他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那我回家了。”
张宝武起身说道。
他刚踏出房门，又被杨春文叫住了。
“宝武，上次的事情......你对我没有什么隐瞒了吧。”
杨春文眼神犀利地看着张宝武。
张宝武虽然做贼心虚，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他勉强一笑：“当然没有了。”
“那次是我猪油蒙了心。”
“现在我已经改好了。”
杨春文盯着他，没说话。
半晌，说道：“如果你有问题，被我发现，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我会比别人更严厉地惩罚你。”
“宝武，别管我不顾战友情谊。”
听了杨春文的话，张宝武只觉得额头冒虚汗。
他笑了笑，离开了办公室。
真到那一天，谁也别想惩罚他。
既然他们不给他活路，那他一定让他们好看。
此时，张宝武的心里，对杨春文的憎恨如雨后春笋中冒了出来。
甚至超越了对李放的憎恨。
既然帮过他一次，为什么不能再帮他呢。
张宝武回头看向杨春文的办公室。
“呸”
他狠狠地朝着那个方向吐了口口水。
......
办公室里，李放正写着案情报告，见张宝武又回来了，他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李副科长，我张宝武跟您道歉来了。”
“今天的事，是我莽撞，忘记了保卫干事的工作条例。”
“我错了。”
张宝武声音不小，惹得外面人都听见了。
一个个好奇，但又不敢凑门口看。
但李放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因此，大家还是能听见看见一部分的。
“哦，然后呢。”
李放放下笔，淡定地看着他。
张宝武愣住了，他都道歉了，李放还想怎么样。
他通过余光看向门外，只见同事们都好奇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生一计。
大声说道：“我不该私自拿您的照片给别人看。”
“既然您介意这些，我下回一定不这样了。”
他这话一出，李放都被他气笑了。
张宝武这意思，就是跟外面的人说，这一切都是李放小肚鸡肠，针对他张宝武。
把自己的错误抹除的一干二净。
而门外的人，听了张宝武的话，也小声议论起来。
那几个看了照片的人也在其中。
他们犹犹豫豫，还打算进屋跟李放说说情。
毕竟在他们看来，张哥是个大方人，有好东西愿意给他们分享。
而李放这个领导，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时，屋里进来一个人，正是胡三斗。
胡三斗看了眼张宝武，然后对着李放不卑不亢地做了汇报。
“李科长，查清楚了，早晨有人看见张宝武同志进了您的屋子。”
“还拿东西出来了。”
胡三斗此话一出，外面议论纷纷。
张宝武顿时挂不住面儿了。
见大家向他投去异样目光，这个自诩保卫科老将的人，心底防线差点崩溃了。
他眼神狠毒地盯着李放。
那模样似乎要给李放吞了。
如果没有李放，他现在已经是副科长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如同老鼠一样，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被冠上小偷的名号。
此时，屋外的几人也纷纷明白，原来张宝武吹牛逼的照片，还是从副科长李放办公室偷来的。
几人顿时熄了给张宝武说情的想法。
这时，李放说道：“张宝武，我再说一遍，你动的，是案件的证据。”
“这严重违反了保卫科条例。”
“我想，你这次去杨科长那里，杨科长也对你做批评了吧。”
李放自从看见张宝武回来给他道歉，他就知道，杨春文这次没有偏袒张宝武。
这让他也松了口气。
起码，至今为止，杨春文的怀疑可以排除了。
张宝武低着头，一言不发。
半晌，他说道：“行，这次我认栽了。”
“杨科长让我回家反省，你就把我名字从值班表先划去吧。”
说罢，张宝武脸色阴沉地走了。
门外几人看他表情不善，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李放刚才的话让他们一惊，张宝武拿的照片，他们也看了。
这要是真是出了什么事，保不准他们还受牵连。
几人还有些后怕，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和张宝武这个危险人物离远点。
看他这模样，如今是奶奶不疼，姥姥不爱，人人嫌弃。
这种人，不可交。
张宝武走后不久，杨科长那边，对张宝武的处分也下来了。
同时，杨科长下令保卫科人人自查，并且加强对保卫科的训练强度和纪律教育。
一时间，人人喊苦喊累。
对张宝武的咒骂也多了起来。
毕竟，没有张宝武，也不至于让杨科长对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张宝武，可不是个好人呐。
科里众人纷纷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