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一整夜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盖上被子就出汗,掀开被子又感觉冷。
头疼的像是要裂开,整个人都快发疯。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夜莺回来了,她穿着风衣戴着兜帽,身上都被露水给浸湿,眼睫毛上也挂了些水珠。
神情有一种一夜没睡的亢奋。
“怎么样?找到王纯阳了吗?”上官可可急忙问道。
夜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到太华山脚下后,有两个道童出来,道童告诉我们,王道长出去云游了。”
“这个时候,他出去云游?”李怀差点被气疯,长安距离太华山这么近。
李箐龙出了事,王纯阳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分明是躲起来了!
上官可可则镇定许多,转而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王道长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夜莺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有什么你就说。”李怀催促道。
“道童他们说……天崩地裂的时候,王道长就会回来,还说这是王道长离开之前,亲口说的。”夜莺缩着脖子说道。
天崩地裂?!
说白了。
他就是不会回来了呗!
“还有别的吗?”上官可可继续问道。
“有。”
夜莺一点头,拿出了《风月鉴》,打开一看,画上的无面女人不见了。
摄人心魄的那种感觉也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怀惊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太华山出来,这画就成这样了。”夜莺弱弱的回道,生怕李怀会责罚她。
“这画有没有经他人之手?”上官可可问道。
夜莺摇头,说道:“没有,一直都是我带着的,出发之前我还看了一遍,画里的人还在,从太华山出来就不见了。”
这就怪了。
难道画里的女人跑了不成?
李怀从夜莺手里把画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被人给掉包的可能性不大。
这画仅仅就只是缺少了画里的女人,背景一分没动,还有画上的装横,也都一模一样。
“王纯阳搞什么鬼?”
李怀就真搞不懂了,如果这不是王纯阳搞鬼,那就真的是灵异事件了。
这幅画也是他画的。
冷静下来一想。
王纯阳真的不管李箐龙了吗?
他当年能从和亲的漩涡之中,把李箐龙给抢出来,然后又守在长安城附近十几年。
可以说他负心,也可以说他狠心,绝情,但谁也不能说,他不爱李箐龙。
“天何时崩?地何时裂?”
李怀喃喃自语,他宁愿相信真会天蹦地裂,他也不相信王纯阳会抛弃姑姑。
“地裂倒是有过,天崩则闻所未闻。”上官可可小心翼翼的说道,她以为相信天崩地裂,这确实有点傻。
还不如另想办法,或许李箐龙真的就只是一时风寒,体质较为虚弱而已。
或许世上真有良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或许……总之……会有办法的。
这时。
“凉王殿下,上官王妃,你们起了吗?公主传饭了。”花清月在门外说道。
“就来。”李怀应了一声。
猛的甩了甩头,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干想无益,还得要出去走走。
洗了一把脸。
尽量保持神情自然。
李怀带着上官来到餐房,李箐龙早就在等候了,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
“快过来坐。”
李箐龙把上官拉到身边坐下,就吩咐花清月盛汤。
“殿下,王妃,这八宝汤可是公主殿下起大早亲自熬的,火候极好,定要尝尝。”花清月端汤的时候说道。
“姑姑,你感染了风寒,怎么能起大早,您应该多睡一会。”李怀说道。
上官可可先把汤端给了李箐龙,然后再取一碗给李怀,边笑着道:“王爷说的对,姑姑应该多休息。”
“没事。”
李箐龙一片头,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姑姑还没七老八十呢,区区风寒算得了什么。”
“那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姑姑你吃完了多睡会,明天别熬汤了,侄儿给姑姑熬。”
“王爷还真学了几门手艺,完不输大厨,姑姑尝过一定喜欢。”
李箐龙看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的,那是打心眼的欢喜,她知道上官的来历。
原本是六哥的女官。
她还怕李怀会心有芥蒂呢,倒也不得不说,六哥还真给他挑了一个好媳妇。
说起六哥。
李箐龙不知道李怀知不知道,便道:“你六叔前段时间说也要来,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他来干什么?”
李怀心里一咯噔,以六叔那脾气,他要知道姑姑天命到终,还不得弄出点事来。
“你六叔当然是为你而来,这又没有外人,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李箐龙刮了他一眼,还以为李怀在演戏。
“挺好,挺好。”李怀也就是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得半路截住六叔。
给他一点心理准备。
李怀和上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她也是这么想的。
“还真别说,这起大早,还真有些乏了,你们吃过饭后,就出去转转吧。”李箐龙安排道。
怕李怀赖着不走。
她靠近李怀耳边,小声道:“带着你媳妇,好好在长安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男人千万别小气。”
李怀一耸肩,他想说,整个凉州的钱,都是上官管着的,买什么不还得她点头。
便就点头答应了,他正好想出去走走。
饭后。
花清月先搀扶着李箐龙去休息,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说道:“公主已经睡着了。”
李怀也随即起身,顺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叶岂?”
“侯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迷恋上了经书,尤其是古经书,天天待在房里看书,就连饭都不出来吃。”花清月随意的回道。
叶岂在公主府的存在感本来就低,基本他不出来,就没人会知道,公主府里还有一个叶岂。
所以他干什么,哪怕是疯了,傻了,顶多会有人问一句,就不会再管他了。
上官听到这话,猛的想起昨晚在书房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难道那就是驸马爷?
“叶康宁还安分吧?”李怀问道。
“还多亏了殿下,殿下杀了查礼后,他回来就安分了许多,还正儿八经的读了两个月的书。”
“但也就坚持了两个月,本性就暴露了,天天流连于烟花场所,要不就跟一些纨绔子弟喝酒,倒是不惹事了。”
“胆子小了许多。”
李怀笑了笑,“不惹事就好,他想玩就玩,想喝就喝,随他吧,公主府应该不缺这点银子。”
“公主也是这么说的,每月给他加了千两银子,每月他都花的精光。”花清月笑着道。
上官可可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一个月加一千两银子,那一共是多少。
这开销,竟然还不算什么。
“现在叶康宁是关中第一纨绔,他还为这个名号沾沾自喜呢。”花清月打趣了一句。
李怀也是很无语,叶康宁还是没明白,他本就是关中年轻一代最有权势的人。
话说回来。
他这样的人不知道也好,要让他知道自己权势那么大,却不能善用,那就真没人救得了他了。
“现在殿下来了,他这第一名号,估计不敢拿出来了。”花清月笑着道。
李怀眉头一挑,“花姐姐的意思,我也是纨绔?”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的。”
李怀跟花清月闲聊了一会,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就领着上官出门了。
昨天进城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一看,心里反倒有些郁闷了,凉城和长安一比,简直就跟一个小镇一样。
上官可可为了不让李怀想那些烦心事,她也暂时忘了自己是王妃。
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到处看,到处玩,拉着李怀给她买这买那。
但大多时候,她都只是看看,不是寻常的看看,她是这个也看看,那个也看看,最后啥也不买。
老板当时脸就绿了。
“跟我走。”
正当上官可可玩的起劲的时候,李怀突然拉住了她,转身就进了旁边一家酒楼。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怎么了?”上官可可疑惑的问道。
“我们被人盯上了。”李怀小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