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安康是用世博会的名义把父母诓到上海来的,就必然得带父母去参观一下世博会。
其实安康一直都不太明白这个世博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世博会的官网介绍的语焉不详。正好有个朋友的朋友在世博会工作组里工作。安康请教了一下,那位朋友的朋友讲了半个小时,安康也没有听明白。
作为一名投资人,安康听过太多关于项目公司、创始人讲的故事。他一般要求他们言简意赅。按照正统商学院的理论,公司或者项目的介绍至少要在30秒钟之内讲清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电梯演讲”。
所谓的电梯演讲就是说当你在电梯里巧遇你一直想沟通的对象,比如某知名投资人、某大佬、某令自己心动的女神等等,在电梯到达自己或对方的楼层之间,可以把自己的意思完整地表达清楚。
可惜的是世博会的意义和目的似乎没有人能表达清楚。
当然,安康不是完不知道世博会是干什么的。至少那个著名的清政府派使团参加万国博览会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故事是用来嘲笑清政府的。说当各个国家在万国博览会,也就是世博会的前身,展现国家的文明和科技成就的时候,清政府展示的是女人的小脚、抽鸦片的烟斗。展示的恰恰是国家的落后与愚昧。
事实是怎样的,安康不去判断。他只是认为凡是展会就必然有一个清晰的主题与要传达的理念。
就连网上介绍的隋朝的隋炀帝举办的“万国博览会”是现代世博会的雏形。这就贻笑大方了。
从安康家里到位于浦东三林的世博园倒是方便得很。在家门口坐地铁六号线然后转七号线就到了。
不过第一次去并没有坐地铁,而是乘出租车去的。因为担心乘最早一班地铁到了世博园,也会碰到排队的人流。从电视新闻上看到从凌晨开始就有人搬着小板凳过去排队了。
即便是一大早过去,排队的人也是人山人海。一直到九点半才入场。入场的大多数人几乎都是百米冲刺般地冲向各个场馆。因为不仅世博园外需要排队,各个热门场馆前也需要排队。安康知道世博会上最热门的是沙特馆和中国馆,因此首选的就是这两个场馆。然而等到他们到了这两个场馆,都是告知要排队两到三个小时。十点钟排队的话,可能要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才能排到。
这一天的气温可是有35度以上。尽管场馆前有凉棚,然而炎炎烈日下,凉棚完无法阻挡热浪。排队不是什么真正的考验,炎热才是真正的考验。炎热也不算最大的考验,挤在一堆大汗淋漓的人群中间进退不得才是最大的考验。
这让安康十分难耐,于是劝父母去看其它排队时间不那么长的场馆,最后选了一个造型十分别致的英国馆。这个馆排队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可以接受。
不过,安康的父母对此并不介意,还说安康,现在养尊处优惯了也娇贵了。以前在老家干农活的时候不也是大夏天地顶着烈日在农田里干一整天。而且农田里连个遮挡都没有。世博园里不仅有凉棚,而且凉棚上面还有喷水装置,可以降温。多贴心啊。
安康笑道:“这倒也是。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其实安康并不是不明白父母的乐趣。在这么多造型各异的建筑中间拿数码相机拍照就是极大的乐趣,在一堆肤色各异的外国人中间合影就是极大的乐趣。当然,在人挤人的情况下,想不合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小时之后,安康带着父母终于进了英国馆。排了一个小时队,在英国馆里呆了两分钟就出来了。
不仅安康觉得受到了欺骗,连他父母也觉得这个馆很坑爹。偌大一个英国馆,里面的空间还没有安康父母住的房子大。而整个场馆里面可以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里面都是种子?”父亲疑惑地问。他无法想象这么些人排一个小时队进来就是为了看种子。
“好像是。”安康说。
“这种子有什么好看的?”
“好像是。”安康说。
在安康老家,这样的种子一抓一大把。尽管他也知道这些种子一定是精选出来具有极高的价值的种子。不过,不把这些种子送到农业研究所而拿到世博会来,这不是和清政府把鸦片烟斗送到万国博览会是一样的吗?
这就是创造了工业革命的英国拿来参展的英国?
如果把烟斗送到万国博览会昭示着清王朝的灭亡,那把种子送到世博会昭示着英国什么样的未来呢?
“我们去那个馆吧。”母亲的问话打断了安康的思路。
安康顺着母亲手指方向望过去,那是一个可以随意出入无需排队的场馆,伊朗馆。
伊朗馆在世博园众多场馆中可谓是默默无闻,走过路过都必然错过的存在。安康和父母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伊朗里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什么科技成果、也没有什么让人看不懂的各类种子,里面基本上都是工艺品,而且以波斯地毯为主。
不仅安康的母亲为那些地毯所吸引,连安康和他父亲也叹为观止。波斯文明虽然已经淹没在历史中了,可是传承上千年的波斯地毯至今仍是工艺品中的典范。
抚摸着这些地毯,安康忽然想起了比利时蕾丝。安康之所以知道比利时蕾丝,是因为朱雪。
而此时因为波斯地毯而想到朱雪,又让安康心里为之一酸。从“你好”到“你好吗”只是多了一个语气词,可是感情却已是曾经沧海。
有了逛伊朗馆的成功经验,安康又带着父母到了一个十分没有人气的区域,非洲馆。而在那个仓库一样的巨大的场馆中,安康和父母竟然逛了两个小时。
非洲馆是一个综合馆,里面有很多体验的项目。安康强拉硬拽地给母亲的手臂上做了一个有非洲原始部落风格的纹身。母亲虽然口口声声地说花二十块钱弄一个一洗就掉的东西没有意思,但那之后的每一张照片她都会把这个纹身摆在最显著的位置。
从9点半入场到晚上10点半出场,安康和父母在世博园呆了13个小时。
安康手里还有十几张世博会的免费赠票。他父母也乐得每天都去世博园逛一圈。这也省去了安康陪父母的时间。
安康的父母来上海多次,而这一回是他们最开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