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比斗,不如说是单方面地殴打。赵一鸣空有入门三段的实力,却如陷泥藻,举步维艰。如果说初次交手输在陌生,二、三番也败于运气。那么此刻,他算是真正认识到了差距,再难找到任何借口。
又一次滑步迎前,于赵一鸣起腿的瞬间,李小龙后脚前点,精准截踢在其小腿上。同时,前脚背宛若鞭头,顺势弹起,迅捷地抽中其腮帮。没有任何意外,前者应声倒地。
恍惚间,看着李小龙再次伸来的手,赵一鸣只能无奈苦笑。从这个下巴微扬,留着个三截头的少年身上,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压力。这种感觉,同村人中,他只在自己大哥身上感受过。
不远处,赵其、赵原二人早已目瞪口呆,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轻叹口气,赵一鸣道:“你真的没有修炼过战气?可实力为什么这么强?”
李小龙正色道:“之前我说过,无畏动作太多。手、足、躯体,貌合实离。即便战气再强,也难以获得最大收益。战斗时须做到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心与意合,意与力合,力与气合,才能更好的调度所有潜在的能量。至于我嘛,此前的确没有接触过战气。”
赵一鸣愣愣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与李小龙短暂接触,从最初取笑调侃,到言语之间的轻蔑,最后演化为自己的无知。这种转变,无疑令三人羞愧难当。
不过,李小龙却罢了罢手,道:“习武之人,重于切磋,贵在交流,不必如此。我说过了,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
不得不说,赵一鸣三人,虽然一开始调侃李小龙花拳绣腿,但却并无恶意。否则,后者早就下黑手了。
李小龙没有故作谦虚,并未吝啬指点,对赵一鸣这种类似于前世北派般,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这也令三人获益良多,更是钦佩。特别是赵一鸣,若非祖训如山,他几乎都要将战气之法相告了。
最后,三人离开了,并告诉李小龙还会再来。待他们走远,破庙重新恢复安静,李小龙也开始总结今日见闻。
他不愧是个武痴,其对武术的执着,近乎达到忘我的境界。此刻,前世种种皆被抛诸脑后。什么感伤、疑惑、迷茫,都随着对战气的好奇而烟消云散。
回想之前的交手,李小龙也不断在脑海中提炼、总结。虽然对战气知之甚少,却也做出了一些自己的分析。
在李小龙看来,与控制肢体相比,战气在精力的集中程度上,要求更为高。而先前与赵一鸣地交谈中,他了解到精神强度亦是众多强者追求的能力。通常精神力越强,对战气的把握也将更加精准细腻。
此外,他觉得战气的运转方法也颇有讲究。有点类似前世的武术套路,却又不尽相同。简而喻之,就像一种武术套路用战气的形式来体现,聚浑身力量于一处,又以能量形态或肢体方式表达出来。即这个世界俗称的——战技
当然,他知道,仅凭与赵一鸣的交手,还不足以真正了解战气。很多的感悟,还得日后亲自接触后才能知晓。
而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接触到战气修炼之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犯起了难。回望现实的无奈,自己除了前世的身体和思维,剩下的似乎也只有这间破庙了。
刚欲起身,这不争气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起来。后知后觉,李小龙这才想起,自已似乎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苦笑摇头,再看看自己身上,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色唐衣布鞋。也难怪赵一鸣初次见到,会心生好奇。可怜咱们的功夫大师,空有宏图大志,却难逃萧索的现实。
他有些好笑,摸了摸肚子。看来,真正的当务之急,并非什么战气。而是,好好敬敬自己的“五脏庙”。
破庙大门,正对赵家村村口。其后方,是通往后山密林的小路。来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每当饥饿难当,他都会跑来后山觅食。而这里能果腹的东西也确实不少。各种野果,平日里少有人摘。甚至,很多熟透的果子,都已经烂在了地上。
随手扒拉下两个果子,李小龙边吃边走。密林很大,越往深处树木越是茂盛,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置身其中,倒是很惬意。
再往前,茂密的枝叶,已经在上方搭起了一层绿色的顶蓬。零星暖阳,透过叶片的间隙,扎成一道道光柱,笔直的斜插在林间。穿梭其中,李小龙略微加快了脚步,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前方的小湖已经不远了。
果然,十分钟后,穿过茂密的树林,一个湖泊逐渐显现出来。湖泊不大,直径约三百米,水质透亮却不见底。
站在湖边,李小龙伸了个懒腰,长吸了一口湖面漂来的清香,难得表现出一丝慵懒。
蹲下身子喝了几大口水,甘甜清凉。他自腰间取下两个水袋,这是他初时在破庙中发现的,早已洗净。水袋很大,像是为长年远行之人准备。盛满后,足够他喝上好几天。
随后,他用落叶取水,在岸边清洗了一下身体。穿好衣袜,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环视湖泊,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这里也是迄今为止,李小龙深入后山最远的地方。因为再往前,有个石碑,其上刻有警示,大概意思就是深入会有危险。
他对这个世界不太熟悉,也不知危险具体是什么。但前方茂林渐变,目之所及,古木参天,甚至连阳光都难以穿透。偶有侥幸落地的光斑,也丝毫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反而将昏暗衬托得更为厚重。
李小龙止步于此,随手拨开碑上几缕杂草。心想,对未知事物,还是保存一份敬畏为好。
然而,刚欲离去,一道咔嚓的脆响,引起了他的惊觉。猛然抬头,一节粗大的树枝,自高处断落。而下面,正好是那块用以警示的石碑。
出于本能,李小龙直接原地发力,浑劲身,一记转身后摆腿扫出。这一脚,精准而迅猛,在断枝砸中石碑的前一刻,将其踢飞。断枝,咻的一声飞进后方幽暗的密林中,却未传出什么声响,像是掉进堆积极厚的落叶丛中。可见,前方的确少有人临近。
上前,弹开几片飘落下的枯叶,李小龙笑着拍了拍石碑。随后不再多留,大步离去。
自其走后,昏暗的密林处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眨眼便站到断木旁边。黑影仿佛望着李小龙离去的方向,却又看不清容貌,只片刻功夫便渐渐隐了去。
回去的路上,李小龙又摘了不少水果、坚果,撑个几天是没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数日,李小龙都呆在破庙里,寸步未离。他发现,在这个世界修炼,确实很奇特。不仅战气如此,就连身体力量也是一样。
若是放在以前,一两天的体能训练,最多只是巩固身体机能。而在这里,只要每天坚持高强度训练,就能让他明显感到力量的滋长,虽然幅度不大,但却实实在在。
一个多月下来,他的力量速度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据他估计,不到半年时间,恐怕自己的力量,将会达到一个前世所不能理解的高度。
又过了几天,一个正午。
李小龙一拳,将庙门前的老树打出一个凹洞。看着拳印,他紧了紧拳头自语道:“虽然体重还有所下降,但绝对力量,已经远超两百公斤级,实在难以置信。”
要知道,当初,李小龙在体重六十八公斤级时,爆发出的绝对力量,就相当于一百公斤级拳王的力一击。如今,绝对力量成倍增长的他,拳又将会有多重?
稍作休息,李小龙吃掉最后几个野果,水袋也早已干扁下去。
“看来又得出去觅食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
刚要拿起挂在树梢上的水袋,破庙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却显得有些无奈的声音。
“二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小龙并没有让我难堪,你就不要挑事了。”
闻言,李小龙逐渐收起笑容。再世为人的他明白,恐怕是麻烦来了。
不待其多想,一个比赵一鸣等人高出半头的少年,已经大步走进破庙院落。来人身着淡蓝色布衣,黑发齐肩,一双微眯的丹凤眼,令人觉得很阴冷。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配上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桀骜,给人一种蛮横无理的感觉。
不出所料,眼前的男子刚一进来,便对身后的赵一鸣骂道:“滚开,谁管你难不难堪。村子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而且还丢在这种货色手上,真是没用。”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前方的李小龙。
见此,李小龙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他可以允许别人质疑自己、调侃自己。但绝不允许有人,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