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尴尬吞吞吐吐,青烟了然,让从风和兰深到外头去等。
青烟听了他的情况,就主动说要去他家。
钱庄老板把青烟请进内院,就留从风和兰深在前厅喝茶。
兰深一袭紫衣,自带贵气,言行举止内敛沉稳,在哪里都能如主人家一般,令人望而心生敬畏。
钱庄老板的家仆为他斟茶倒水,唯恐伺候不周。
兰深见从风频频往内院看去,淡淡说道:“以师父的本事,无需操心。”
从风一回身,差点撞上紧跟着他的家仆,皱了皱眉,“带我去看看。”
家仆不敢得罪这个气势压人的男子,只犹豫一下便点头了。
见他们进去,兰深也跟了过去。
内院里,不只有青烟和钱庄老板,还有老板的四名妻妾和一个小女孩。
四位妻妾各有千秋,气质各异,却都用一种看送子观音的眼神盯着青烟。
“你不是有个女儿了?不喜欢女儿?”青烟皱眉。
不会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吧,若是如此她就要打爆他的头。
老板见她生气,连忙解释,“这不是在下的女儿,大舅哥见内人郁郁寡欢,送来女娃给她解闷的。”
青烟视线落在四名妻妾身上,见她们点头,不像在骗人,她才松了脸色。
她嗯了一声,看向钱老板,“你不行,以前看过吗?”
被一个初见面的女子说不行,钱庄老板面红耳赤。
男人的尊严啊,荡然无存。
几个女人想维护自己的夫婿,“老爷没、没有不行。”
“你们的意思是他行,你们都有病?”
如果一夫一妻,也许两个人都要怀疑,可那么多老婆,都有病的概率得多小。
青烟手一招,示意钱庄老板伸出手,她给他号脉、查看舌苔、翻眼睛。
“疼吗?”她握拳猛敲他的后腰。
钱庄老板眉头皱了一下,“不疼。”
青烟又是一拳,“要面子还是要孩子?”
钱庄老板心一横,“疼。”
“嗯,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还算有的救,拿笔来。”
“还有救?”他都已经把方圆百里的大夫都看了个遍,没人敢说这种话。
老板顾不上腰疼,连忙起身去拿纸笔。
“嗯。”青烟开始写药方。
“长老您真是扁鹊再生,在世华佗,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长老这手比仙女也不差,简直是丹心妙手,药到病除。”
“什么仙女,长老是神医。”
“对,神医,神医恩德无量,钱氏给您磕头了。”
四个妻妾围着青烟,一会儿夸她美,一会儿夸她妙手,最后也不叫她长老了,都开始叫神医。
“客气客气,诊金别忘了就行。”青烟被她们哄得开心。
转念又想,治了个肝肾亏虚就成神医了?
她撇撇嘴,忽然觉得这神医的名号不够高大上了。
见她胸有成竹,行笔潇洒,钱庄老板信心倍增,笑眯眯地让人去备饭菜,要招待神医,不料李府派人来请,说是有贵客登门。
“你们李府的客急着找我们回去作什么?”
嘴上问着,青烟已经准备起身,听到那人说是孙家小姐来了,嗤笑一声。
“既然是她,那我们晚上再回去吧。”
过来送口信的家仆听了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回去禀报。
青烟见他为难,就让他也留下,晚上再一起回去,李员外对他就不会多说什么。
家仆正愁无法交代,有长老庇护,自然乐意。
只是在钱庄老板府上上桌吃饭终归不敢,就在一旁伺候。
“难得吃到这么地道的川菜。”青烟嘴巴辣得通红,不停灌水。
“别吃了。”从风见不得她这么虐待自己。
青烟咧嘴一笑,“难得一次,你不觉得又辣又过瘾?”
从风摇头,青烟这才看到右侧两位弟子吃得极少,而且都在吃青菜。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试试吧。”
青烟从辣椒干里挑出一片土豆,甩了甩沾着的辣椒籽,举了过去。
从风还未反应过来,青烟已经一筷子塞进他嘴里。
兰深见从风被硬塞,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挪,以免遭到相同待遇。
青烟看在眼里也没点破,继续吃她的,和钱庄老板相谈甚欢。
从风两手搁在桌沿,自此再也没动碗筷,只是专注盯着青烟的筷子。
见她夹这个夹那个,最后都送进那张嫣红的嘴巴里。
兰深看到他愣愣出神,以为他是被辣椒辣得心如死灰,默默同情他的遭遇。
几十年没吃过辣,青烟肠子受不住,回到李员外府上,直冲客房而去。
她只想在茅坑里静静呆在。
谁知孙家的千金大小姐不懂急人所急,嚷着吵着要见他们。
兰深担心地给她倒水,青烟喝完一杯后才有精神瞪从风。
“你招惹来的烂桃花,还不赶紧去处理?”
从风默默走了出去,青烟问兰深再要了杯水,还没喝上一口,就见人又回来了。
他抱着一床被褥,在榻前空地处铺开,安静躺着睡觉。
“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青烟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
“院长交代,出门在外务必团结,不能分散。”
哪有睡得近就是团结的说法。
干脆抱在一起不是更团结,解都解不开!
况且交流一事院长都没找她,什么时候单独交代他了?
“不分散是这个意思吗?”竟敢谎报院长的交代。
青烟火气一上来,下脚就狠了。
从风闷哼,捂着心口皱眉。
青烟只当他在做戏,“算了,在这里也好,省得那个孙小姐夜里做出什么奇葩事。”
不过见了一面,就心心念念不肯放下,听说他们下山,竟然追到这里来。
这个年代,一个名门闺秀为追求心爱的男子出远门,勇气可嘉。
但喜欢也不能强迫吧。
瞧她那架势,好像非要从风娶了她不可,也不怕把男人都吓跑了。
兰深倒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但他也去抱了被褥过来,要与他们挤在一处。
翌日,青烟还未起,外头就吵吵嚷嚷。
李落寒跑进来直往青烟的榻冲去,不知道被什么绊到,摔得四脚朝天。
从风被踩了脚,下意识一抬腿,就将人踢了出去。
“啊——”李落寒磕到脑袋,疼得皱眉。
“吵什么吵?”青烟趴在床上,眼皮子都抬不起。
昨夜肚子痛,昏昏沉沉睡得晚。
“师父,孙珠珠来了!”李落寒爬起来,绕过两团被褥,去摇青烟。
青烟一个转身,背对着他。
李落寒本就不想烦扰师父,见她困顿,就蹑手蹑脚去拉从风。
“总得有个人去让那女人闭嘴,你肯定也不想她吵了师父清净吧?”从风不肯,他就轻声相劝。
从风瞥了他一眼,李落寒指了指外头,还能听到女人尖锐的声音。
“出去再说。”从风率先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