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淡的声音,显然不接受任何其他推荐。
小二犹豫之际,瞥见前头一位老鸨模样的女人,喊了声妈妈。
“谁啊,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妈妈口气非常不耐,一回头,眼睛猛地放光。
“哎呦,我的妈呀,哪里来的仙女啊!”
她扭着水蛇腰走到青烟面前,抓着她的手就开始打量。
啧啧啧,不错不错。
在她眼里,凡是能赚银子的都是仙女。
老鸨正准备问姑娘芳名,一抬头,整个人兴奋地差点晕过去。
他们这里不只欢迎仙女还欢迎仙子呢。
瞧,后头不就是了吗。
老鸨越过青烟看向她身后,嘴巴都快翘到天上。
老天爷真是菩萨心肠,一下子就给她送来一对金童玉女。
青烟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来无恙。”
依旧是嘲弄的口气。
微风中松散的青丝飞扬,可不就是谪仙一般。
但只要盯着他的眼睛,任谁都会背后生寒
庆泉镇是怎么回事,不只魔族来了,连杀手头头都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该老实待在屋子里。
青烟尴尬一笑,抱住肚子,“
有恙,我肚子疼,先失陪了。”
她警惕地看着他退后了两步,不顾老鸨的深情呼唤,飞也似的朝外奔。
还没逃出瓦肆,就见前头摸叶子迎面走来。
青烟一个急刹车,趁摸叶子还没看到她,连忙躲到假山后头。
摸叶子抱着一把琴,目视前方,余光观察四周,竟也往暗处走去。
见她越走越近,青烟以为她发现了自己,正准备出手,突然嘭的一声。
木琴摔到了她的脚边,段成了两截。
青烟被吓了倒抽一口气。
即便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细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摸叶子的注意。
“谁!”
摸叶子猛一转头看向假山。
精雕细琢的脸上是骇人的阴鸷与狰狞。
反正躲不过,青烟已经打算现身了。
同一时间,不知何处猝然蹿出一只黑猫。
一双眼珠子在夜色中鬼魅般闪闪发光。
“原来是只野猫。”
摸叶子啐了一口,步步逼近。
黑猫不停叫唤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惊恐地看着一只绣鞋碾上自己,发出凄厉惨叫。
藏身假山后的青烟,无法直视如此残暴场面,皱着眉偏过头去。
摸叶子在草丛上蹭了蹭鞋底,若无其事地走了。
等人走远了,青烟望向地上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两手合十敬上,低喃了句谢谢啊。
换了件新衣,身边没有荞牙子也没有剪鬼竹,摸叶子有同伙,她可不一定打得过。
到时候再引来契阔楼的人,她就真的要完了。
“谢它不如谢我。”
一道男声传来,青烟脸吓得煞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咫尺之间,想逃也来不及了。
好歹上次她还从他那里买了根骨笛。
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深仇大恨,干嘛撕破脸啊。
“独大侠,真是巧啊,在这里又碰到你了。”青烟笑着与他套近乎。
“青烟长老。”语气肯定。
“嘿嘿。”无辜又友善的笑容。
青烟没想到对方查了自己的底细,早知道就多问问院长关于他的事了。
独南行抬手就朝她的脸伸过去。
喂?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我难道笑得还不够真诚?
面对修为已达金丹巅峰的敌人,青烟不知是该继续傻笑还是该放手搏一搏。
迟疑之际,独南行的手指已经插入了她耳侧的头发里,慢慢往下滑动。
青烟怔了一下。
就见他两指夹着发梢放在鼻尖轻嗅。
这人长得好看,就是耍流氓也赏心悦目。
青烟没有心思怪他轻佻,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帮了你。”独南行看向那只猫。
这是打算要挟恩图报?
青烟垂下眼皮子,不接他的话。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黑猫太笨,自己跳出来送死。”
独南行不再作声,青烟看了看他,试探地往后退了几步。
发现他好像没打算抓自己,脸上的笑容真心了几分。
“夜深了,我就先告辞了。”青烟对他一拱手,转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里。
月色如水,落在独南行棱角分明的脸上。
黑眸流转幽光,嘴角勾起一丝淡笑。
不一会儿,回廊里又响起脚步声。
青烟远远对他挥手,没有靠近。
“那个,一凉现在已经十九岁了,你不会再找他了吧?”
“一凉?”
“嗯,就是钱老爷的幺儿。”
“买主只说十六少年。”
“哦,那就好。”
没想到契阔楼的人还挺讲原则,过了快三年还是十六岁。
确定一凉不会有危险,青烟高兴地差点和他说再见,幸亏及时反应过来。
他们,最好是再也不见。
赶回散琉学院庆泉峰的院子,伍仙学院的人都已经睡下。
只有院子中央点着一盏小灯,洒下微弱光亮。
青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载去。
伸手一撑,却没有碰到意料中的冰冷地面。
掌心温热的触感,额头轻蹭一片柔软。
青烟呼吸一滞,刹那失了心魂。
她已经很注意保持距离了,连看都不看,为什么还是逃不掉?
脑子里冒出巨大的疑问,人也就一下子懵了。
失神不要紧,她貌似还压到了不该压的地方。
从风轻咳两声,不自在地动了动。
青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
“大半夜不睡觉,杵在这里装鬼吓人吗?”
说完也不等从风解释,抓着他就打。
一个巴掌不过瘾,她倒想看看这小子的实力。
纤手一抬,心生意念。
偌大的庭院中间现出一个透明符阵。
她把人丢进阵中,自己也紧随而入,揪住从风前襟,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
“还手,让我看看这两年多你都学了什么!”
从风莞尔一笑,“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
纯粹是蛊惑人心。
青烟觉得他笑得刺眼,火冒三丈,故意找茬。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不配你动手?还是你担心外人知道,唾骂你欺师灭祖?”
脾气上来后,要在教训人和不打残之间把握分寸,实在不易。
反正屋里荞牙子多的是,而他又总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欠揍模样。
择日不如撞日。
干脆就今天!
谁让他总是扰得自己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青烟决定教训教训这个不安分的弟子。
脚尖一点,飞跃而起,绛色纱裙在风中舞动。
俯身向下,手腕翻转,念力汇聚指尖,似狂风巨浪,骤然翻涌咆哮,气势磅礴。
眨眼便可吞没一切。
从风抬眸,见她毫不留情的样子,眼中尽是气恼之色。
掌心对着从风胸口,青烟突然想到了扫地老翁。
老翁把这符阵和功法说得天花乱坠,不会真能一下把人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