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顶着一张被青烟讨厌的脸,站在庭院中。
第十次回头,还是没看到青烟出来,他冷着脸看向杀猪桶里的夜晚萧。
“你这个大魔王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连手底下一个小王都教不好,竟然敢顶着我的脸伤害她?”
夜晚萧被青烟乱丢的匕首砸了头,脑袋一个包又红又肿,头发被黑色的药汤沾湿,整个人狼狈至极,但神情依旧邪肆不羁。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声,“要承认魔族的一条狗都比你强,很难吗?”
夜氏王族除了大魔王夜晚萧,最大的就是两王,殒命和捐生。
夜晚萧称捐生为狗,足以见得他有多不屑这个跟着魔后的走狗。
从风眯起眼睛,淡漠的眸光突然变得狠厉。
哐当一声。
夜晚萧直接被他的大拳头砸晕,了无生气地沉到水底。
黑色药汤因为巨大的力量飞溅出来,溅到了杀猪桶旁边的松鼠窝。
葵花子被热汤烫了一个激灵,睁开萌萌的大眼睛,就看见从风阴鸷嗜血的神情,吓得她连忙窜上树梢。
好恐怖,她要赶紧去通风报信!
大师姐要保护的天选之人差点就淹死了,她却完不知道,跟着李落寒玩妖精打架。
幸亏青烟听到声音,跑出来把人捞起来。
“喂?喂?醒一醒!”她嫌夜晚萧太脏,用竹竿挑着他的发髻,不停地摇晃他。
夜晚萧溺了水,又被她摇得头晕,呕出一大口苦味药汤,茫然地睁开眼。
这大概是他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时候,配上他白到病态的肌肤,妖美绝伦的脸,真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青烟神色稍微柔和一点,“你干嘛?想自杀吗?不行的,你要是死了谧儿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还有可怜的小白狗,它把心给了你,你一定要替它好好活下去!”
夜晚萧大口呼吸空气,逐渐恢复神智。
只有溺水的人才知道,空气有多香甜。
青烟见他傻不愣登不回答自己,“喂?喂?夜晚萧?萧萧?萧郎?”
“闭嘴!”夜晚萧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厌恶。
夜阑总是叫他萧郎,用最深情的声音,做最狠绝的事。
他不是喜欢夜阑,他只是厌恶不忠。
生为魔族,就要忠心于他这个王!
青烟两手叉腰,“我为什么要闭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怎么着你也得喊我一声妈!”
青烟其实不愿意和他说话,就是从风走了,兰深太闷,李落寒又很忙,她没人说话了,很无聊。
可恨的是夜晚萧懒得理睬她。
青烟烦躁地抓头,和他商量,“喂?你喊我妈,我就把你的病治好,怎么样?”
夜晚萧眸光微闪,明明心动了,却硬是屏着不作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笃定,就算自己不答应她的条件,她也会给自己治病。
“你不相信我能治好你吗?”青烟从窗户上解下一个布兜,“看看这是什么?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你们魔族的魔药学典了,这个能改善你的异食癖,以后你就不用吃土了。”
夜晚萧表情倏地严肃起来,“你何来魔药学典?”
青烟一个毛栗子敲他头,非常嫌弃他抓错了重点,“我是在跟你说学典吗?我是在说你不用吃了!”
“不用吃土了,懂吗?世界上的美味那么多,华夏民族的满汉席你一定没吃过吧?一族之王的夜晚萧竟然没吃过满汉席,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只要你答应我叫我妈,我就能治好你,这比买卖很划算吧?”
夜晚萧定定审视着她,似乎在研判她是否说大话。
青烟下巴骄傲地翘起来,任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夜晚萧好像有点相信她了,但他还要确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说的妈,是娘亲?”
青烟这才想到夜晚萧没有大师姐那么聪明,听得懂她现代的话,“嗯。”
“嗤,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想做我娘亲?”夜晚萧不屑地看着她。
青烟挑眉,“所以呢?你拒绝吗?”
夜晚萧傲气十足,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就算痛死他也不会答应,他就是觉得这女人很好玩,逗她而已,“我拒绝,你跪下来会求我吗?”
“你!你骗我!”
不想答应还问得那么清楚,分明是在戏耍她。
纤手一伸,就要惩罚他。
杀猪桶下面的灰蓝色火焰猛地窜了起来,桶里的汤药很快就沸腾了。
夜晚萧一开始还能咬着嘴唇硬撑,很快就再也无法忍受刺骨的疼痛,惨烈地叫了起来。
“啊啊啊……”
青烟趁着他嘴巴大张,毫无防备的时候,把手上的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配置的药那么大一坨,又没有水湿润,夜晚萧差点被噎死。
“咳咳咳!”药丸卡在喉咙,引起剧烈的咳嗽。
青烟有一点心虚,但是想到从风也是被她这样灌药的样子,当时要死不活,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
“好了,叫什么叫,使劲吞下去就好了。”
她朝着夜晚萧的脖子用力一砸,夜晚萧整个人一伸,两眼翻白,瘫软下去。
到底是大师姐选中的人,世界和平的希望,青烟还是有点分寸的,不可能把人整死。
她扣着夜晚萧的脖子,施以符阵。
夜晚萧只觉脖子处有一道温热涌动,将药丸软化,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药丸瞬间被身体吸收,周身流窜着奇异的感觉,很痛,也很舒服。
像滚烫的炙阳,将那些自出生以来就被冻结的筋骨融化。
常人最熟悉不过的正常体温,却是他从未体会到的温暖。
就算是被滚烫的热烫煮着,除了痛,并无更多。
此时,自药丸散开,药效在身体发挥,一种奇异陌生的热感开始满意。
夜晚萧震惊地仰头看着沾沾自喜的女人。
她,怎么做到的?
青烟在他眼中读到了想要的反应,自鸣得意,“药到病除!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不要崇拜我哦!我心里有人了……”
“你心里有人了!”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打断了青烟的话。
“你怎么可以有人了?不可以!不可以!你有人了我儿子怎么办?”
这个声音怎么陌生又熟悉?
青烟诧异地回头,看见对方浑圆的身材,当即石化了。